第122章 不同的路

赵无恤回答道：“我曾闻，子贡的夫子极其推崇管夷吾与郑子产，可有此事？”

春秋时，冶铁已经在中原逐渐发展起来，但冶炼出来的生铁杂质很多，制作铁兵器依然存在无法突破的技术瓶颈。可用来做农具，却是可以的。

子贡自然知道，他当年向夫子请教学问时，颇有些看不起管仲。他认为齐桓公杀公子纠，管仲不能追随主君而死也就罢了，却又投靠杀主的齐桓公，为其相邦，非仁者也。

于是赵无恤便回忆着前世在老家见过的农具，在木板简牍上画出草图后，交予力田桑羊翁加以研究改进，再由匠人制出。

但他这番见解，却被夫子训了一通。

真的需要这样么？走出铸房后，子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十年前赵鞅便能在士蔑的帮助下，于陆浑民间征收整整一鼓的铁，以铸刑鼎。

“君子对百工农稼之事，何必亲自过问，以礼乐教化民众，垂拱而治不就可以了？”

对此，无恤不由得幸灾乐祸，宗法封建制度那“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阵痛，也不独赵氏在承受啊。

赵无恤微微笑道：“子贡之问，我的数科老师计先生也曾问过，子贡可知道我是如何回答的？”

但到了春秋时代，这些原始的农具已经显得落后了。在成邑，一人踏耒而耕，每日不过十亩，费时费力。而近几十年新发明的工具犁，也还处于最原始的状态，效率不高。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可士蔑偏偏和范氏死对头赵鞅比较合得来，其对于范氏，大概和邯郸氏之于赵氏一般，是个反骨仔，随时会反手捅大宗一刀。

子贡笼着宽袖微微行礼道：“不知，敢请君子相告。”

晋国最发达的冶铁地点，是在汝水之滨的陆浑地区，那里是二十年前，由中行吴新征服的土地，现归范氏小宗，阴县大夫士蔑所有。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他在夫子处所受的教育，以及思考的方式。

早在一百多年前的管仲时代，齐国就有“美金以铸剑戟，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鉏、夷、斧，试诸壤土”的说法。可知青铜主要用于武器（剑戟），铁器已用于农业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