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徐国

次日起来后，一切照旧，因为赵鞅已逝，礼仪的主持人“赞者”便只能代舅姑醴新娘。季嬴受醴，取肉脯献给怀胎十月，行动不便的赵卿正室夫人乐灵子，等她食毕后才食其剩余的部分，表示自己甘为侧室，之后她自礼堂西阶下，表示地位略低于东阶的乐氏夫人。

赵无恤笑了笑，问道：“若赵氏真让徐国复国，又该让谁做国君呢？”

新房中二人同眠，外面的宴飨则依然在继续，先秦气氛开放，对性也不像后世那么讳言，一首《野有死麕》惹得众宾客哈哈大笑，只是将最后一段省去，给赵卿留点面子。

徐承机灵地说道：“徐国的公子公孙遍布列国，苟延残喘，到时候让谁为君，还不是上卿一句话的事情。”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季嬴面色恬淡，不喜不忧，这样的场面她已经司空见惯。等下了西阶后，将食余之肉交给送亲之人，那人身材不高，见季嬴过来，便下拜顿首，很是恭敬地轻声道：“公女……”

“徐国北接中原，南通吴越，正当郑、宋、吴、楚之冲，齐、鲁、卫、周之道也。得徐国，便相当于得淮北，得淮北则吴国之势衰！”

这边宋国乐氏族人点头欣喜，另一边，“徐嬴”名义上的娘家人却有些为她鸣不平。

徐承不死心，事后还真找了赵无恤，极力鼓吹徐国的重要性和让徐复国的必要。

本来赵无恤以强势的姿态迎娶“徐嬴”，宋人还很是担心，乐氏女的地位会不会动摇？如今看来是多虑了，若这次乐灵子生下一子，立为世子，那乐室的宋国正卿之位至少还能坐一代人！

“徐国后裔虽多，可都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信不过。”他身体前倾，给了一个让徐承目瞪口呆的提议：“我若是想让徐嬴做徐国的女君，吾等的子嗣继承徐国社稷，徐人能接受么？”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因为迎娶徐嬴（季嬴）的缘故，家臣中如子贡、徐承等人，猜测赵无恤想要将手往南伸，伸到宋国东南，被吴人占据的徐地去。

若吴王夫差哪天真的头脑发热挥师北上，宋国恐怕又要遭到一场大军过境之灾了，到时候光凭自己是万万打不过吴人的，还得靠赵氏庇护。所以赵乐联姻成了两家最重要的纽带，宋国人经常悄悄说，乐子明之所以能在正卿之位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有个好妹妹。

不过赵无恤真没打算南下，去刺激夫差提前北上，他才不想陪着夫差玩争霸游戏呢。他也不想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跨地域征服一片飞地，说不定到时候徐地是从吴国嘴里夺回来了，赵氏却不能守住，反倒便宜了宋国。

这让从宋国来观礼的宾客们松了口气，如今的中原秩序，很大程度上是赵氏主导的，南方的吴国已经破越，越国成了吴的附庸，吴军开始渐渐返回淮北、淮南，一副秣马厉兵的架势，也不知是要西进陈蔡，还是北上宋鲁……

“徐国的确是泗上要冲，也是吴国北侵的跳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