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长矛对技击

技击在拼命劈砍，依靠过去争勇斗狠的经验用各种方式腾挪，想寻找机会，可不管怎么应对，他们一个人始终要面对几根十几根长矛，矛尖到矛杆的近一丈距离又为鲁人提供了安全的保证。齐人的弓手数量也不足重创鲁兵，顶多能和对面五五开。于是慢慢地，齐人不冲了，冲不动了，反倒是鲁人在推攮着他们步步后退。

冉求摇着军旗，传令官管周父大声发号施令，武卒老兵构成的军吏也在大吼，士卒的吼声则如雷鸣。既然选择了出城，他们就报了一战的心思，被齐人打了这么久，兵卒们也憋了一口气。

闾丘明历次战役里依赖的技击们第一个崩溃，他们本就类似雇佣兵，而且还不是赵氏武卒那样的职业兵，而是平日该干嘛干嘛，临战才从市肆里征召。这些人对主君没有忠诚度，脚底抹油和冲锋时的速度一样快，很快就像飞鸟一样四散而逃，虽然其中许多人没逃过鲁兵中弓弩的射击，但大部分好歹逃得远远的，离开了战场的中央。

“排好队，长矛放平，向前齐步走！”

其余齐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组织在一起与鲁兵交战，却发现前面的人越来越薄，自己反倒顶在了前排，无数矛尖刺过来，让人无从躲避。

……

这些技击没经历过雪原大战，就算听说了也不以为然，毕竟那次战争是以赵氏晋兵为主力，对晋人，齐兵还是有些犯怵的。

“注意脚下，举矛刺杀一次后，对齐再走下一步！”作为冉求的传令官，管周父大声喊着命令，他的嗓子已经嘶哑，鲁人的阵列也已经不怎么整齐，因为现在脚下的地面不平坦。

他们原本是临淄市肆里的轻侠恶少年，因为武艺出众而被选入军中。司马穰苴时代，技击只是被当做杂兵和敢死队来用，可司马穰苴死后，齐军中渐渐有了推崇个人武艺的风气。

他们脚下已经多了数不清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袍泽乡党的，起伏不平，甚至成为阵列前进的阻碍，一不留神就会被绊倒，只能慢慢跨过去。

离齐人越来越近了，冉求心里知道，这是齐军的尾巴尖，只有将他们打疼打败，齐人庞大的撤离大军才会回头，如此才能实现将军的战略。

“不可敌，快撤！”

战斗中，冲在最前面的人风险最大，所以排头兵都是由队伍里最勇悍者担任。放在齐军里，这样的人便是技击。

鲁人的这种谨慎，反被齐人当成是迟疑和胆怯，最前面的技击被刺杀或者惊惧的后退，但大队齐兵的趋势还是在向着里面冲，后排的人甚至感觉不到前面的停滞。战场上，能纵观全局的不多，大多数人能看到的只是眼前一角，所以在不同的位置处，每个人感受到的胜负希望也不一样。

齐人速度更快，他们呐喊着冲进来，领头者轻甲持剑，还举着圆盾、钩镶，个个奋勇当先。

但大的局势已对齐人不利，一队队毫不知情的齐人冲了上来，就好像送入磨盘的豆子一样，迅速被碾碎，只留下一地鲜红的浆液和渣滓，铁打的磨盘却巍然不动。

军中鼓师重重敲击着腰鼓，统一全军步点，鲁兵们迈步向前，长矛平平伸出。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长矛纷纷放平，后排的长矛也向前倾斜，指向远处的苍翠青山，以及缓缓朝他们走来的齐人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