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万里关河

“守卫西陲？寡人只怕他们和戎族勾结，危害雍州边疆，这些秦人是桀骜不驯的狼，非得有一只驯服于赵国的良犬去统领着，让他们不要与大邦为敌才是。”

见赵无恤对希腊那个小邦念念不忘，他又道：“臣于次年（公元前479年）东返，返回前听闻，希腊诸邦的联军再次击败波斯，几近将波斯人赶回西海东岸。如今，希腊已成波斯大敌，心腹之患，见波斯连希腊都无法征服，波斯的一些郡和属国也发生叛乱，薛王四处平叛，疲于奔命，现如今看来，这波斯虽大，但各郡仍不稳固，各郡文字异形，语言异音，连信奉的鬼神也完全不同。照臣看来，若不更制，这波斯迟早要分崩离析。”

“伯主是指……”

“遭此大败，薛王色厉内荏，不敢再言东征中原之事，更惧怕丝国与希腊东西夹击。遂放臣东归，声称西方之万王之王，愿与东方赵天子为友，派遣使者，互通有无，还赠了臣波斯女子十人，骆驼十匹，骏马十驷，黄金十斤……”

赵无恤的意思，赵刺听明白了，但他依旧有些无法相信，在他想来，自己大概会和郑、鲁的亡国之君一样，被拘禁在某处，守着历代秦国君主的灵位等死，美其名曰保留血食社稷，实际上跟囚徒没有区别，现如今，赵无恤却想要让他去陇西！？

“赵刺见过伯主……”已经彻底改为赵氏的秦伯刺，对着赵无恤的背影行小宗见大宗之礼。

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问道：“如此说来，子骞去时花了四年，回时只用了两年？”

“子棘来了？无须多礼，起来罢。”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但要如何避免亡秦之患，才是最考量统治者的难题。

赵无恤转过身，赵刺看到，他脸上还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红晕，这样的赵侯，极其少见，通常情况下，他都是面沉如水，让人看不透心思，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水陆皆遇挫后，薛王已无战心，遂留少许兵力守海峡，大军撤回。”

他现在是笼中鸟，网中鱼，赵无恤一旦放他离去，就好比是鸟飞高天，鱼入大海！

其中缘故，赵无恤再清楚不过：“以兵道征服天下，不过十年便可，但想要以王道坚凝天下，使其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非百年不能有成效！”

“子棘啊，雍都秦人未守诺言，西窜陇西，至今不接受招降，将吏们建议我发兵征讨，你看如何？”

波斯还好，至少维持了两百多年统治，不过从始至终，波斯都只是一个不同郡国构成的联邦，距离真正的帝国差得远。后来的亚历山大帝国，更是骤然兴起，又骤然分裂，秦朝也是同样的道理，唯一的区别是中原分而再合，但西亚和北非则很难完全捏合，到现在还是支离破碎。

赵刺顿时急了：“那些秦人不过区区十余万，就让他们为君侯守着西陲，不好么？何必赶尽杀绝！”

赵无恤也有所感触：“中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兼并诸侯易，唯坚凝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