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零八章 内库门

明青达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皱眉说道：“乙四是谁家？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人还没有到？”

黄公公大怒，却旋又一惊，范闲提到的这三人，都是宫中的实力派大太监，虽说老戴如今早已失势，可是除了最近调往东宫的头领太监洪绣之外，老姚老侯……可都比自己面子大！范闲如此说，自然是表示，连姚公公侯公公在自己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你又算做什么嘀？

只是……对面檐下最后的那个房间门依然关着，不知道是哪家递了标书，人却还没有到。

黄公公城府颇深，敛去怒容，反而笑着应道：“大人说的是。”他心里却是对范闲看低了一线，如此四处树敌的年轻权臣，只怕日后难以长久了，而且他毕竟是太后的近人，身份有些特殊。

明青达下意识用目光扫了一眼对过，很轻松地分辩出来了那些房中所代表的家族，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很少亲身入商场，但老一辈的交情犹在，今天那些家里来的都是些第二代的后人，想来对方也清楚，内库十六标，崔家腾出来的份额可以抢抢，至于明家定死的那八项，他们是断不能动的。

明青达一脸阴煞，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盐商。一，他们给过我们承诺，二，薛大人也曾经向我做过保证。”

“没什么。”范闲笑着说道：“辛苦公公传旨。”

明兰石面色微窘，只好认错，心里却有些不服，这些豪门大族的人物，都带着这种心口不一的坏毛病，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哪家盐商……他们做事向来古怪，指不定这次也是眼馋了。”

黄公公咳了两声，微带骄意说道：“也是太后老人家信得过咱这个奴才，当然，也要谢谢小范大人卖咱家这个面子。”

范闲退回四十万两银票之后，便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道那位钦差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他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微恚说道：“办事就要滴水不漏，连人都没有查清楚，呆会儿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范闲似笑非笑说道：“黄公公，在苏州城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想到这点，明家主人心里却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自己的母亲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身子骨还是那样康健？

黄公公低下脸去，应道：“钦差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明青达点了点头，朝廷既然还是发明标，这天下又没有人有那个财力与自己争，应该和往年没有太多差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唇还是有些发干，或许是人的年纪渐渐老了，精力总有些不济。

范闲没有接话，只是笑谑着看着黄公公像猪头一样的脸，半晌后说道：“你的面子？”

明青达的心中开始生出某种警兆。

黄公公一怔。

明兰石一怔，无法应答，因为他明明已经调查的足够详细，为什么那间房还一直空着？

范闲微笑说道：“黄公公，在本官的面前，你最好收起那一套。老姚老戴老侯……可比你会做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