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殿前欢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京都的蝉鸣
庆国皇帝离京祭天,没有依照祖例由太子监国,而是请出了皇太后垂帘,其中所蕴含的政治气息十分明显。皇宫里的人们都小心翼翼地等待着陛下归京的那一天,人心惶惶,各种小道消息传了又传。太后垂帘,而东宫此时早已失势,整个后宫竟然没有一位贵人出来领头,宫墙之中的平静,无法自抑地呈现出一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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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最后冷漠说道:“让皇后和太子殿下搬到含光殿来……宁才人和宜贵嫔也过来,老三那孩子也带着。”
他往含光殿里走去,微佝着身子,年纪轻轻的,却开始有了洪老太监那种死人的气味。
大皇子低着头,心头一紧,知道祖母依旧不放心自己。但在此时的悲怮情绪中,他根本不想计较这些事情。
洪竹站起身来,心里有些黯然。是的,他是一个奴才,但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奴才,所以此时在宫中,他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看着东宫的颓凉,他竟有些伤感。
对于京都百姓来说,皇宫和自己的邻居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
“是。”
京都的百姓,却没有官员和军队这般紧张,这般热的天气,富庶的庆国子民们不愿意呆在家中硬抗闷热,而是习惯躲进遮阴的茶楼里,喝着并不贵的凉茶,享用着内库出产的拉绳大叶扇,讲一讲最近朝廷里发生的事情,说一说邻居的家长里短。
“定州军献俘拖后,令叶重两日内回程,边疆吃力,应以国事为重。”
三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以大皇子为首,强力地压慑着所有人的异心与异动。
天时已暮,外面的钟声已息,太极殿里烛火飘摇,看着是那样的惨淡不安。此时庆国实际上的控制者,已经垂垂老矣的皇太后忽然咳了两声,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淡淡说道:“着内廷……请长公主殿下及晨郡主入宫暂住,范闲……那个怀着孩子的小妾也一并入宫。”
所有人都死了,小洪公公还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恐怖。
“是……”
而洪竹在这一片慌乱之中是个另类,他原意还是想留在东宫侍候皇后与太子殿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将他调到了含光殿来。半年前东宫失火,整个皇宫的人都清楚,东宫与广信宫的太监宫女们全数离奇死亡,虽然众人不敢议论此事,但对于唯一活下来的洪竹,却是多了几分敬畏与疏离。
皇太后久不视事,然而此时的每一道旨意,却是那样清楚地直指人心,她试图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整座京都与外界隔绝起来,将那些可能会引发动乱的人物,都控制在皇城之中。
“是。”
整个京都的防卫力量,便控制在这三部分军队的手中,在当前这样一个安静诡异的时态,稍有不慎,只怕便会引出大乱。
太后的眉头忽然皱了皱,老人家此时虽然一直平静,但终究还是感觉到脑子里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她轻轻揉着太阳穴,思忖半晌后说道:“宣靖王,户部尚书范建,秦……恒,入宫。”
十三城门司的官兵们在暑气中强打精神,细心地查验进京人们的关防文书。京都守备师的军队,在元台大营处提高了警戒。而守护皇宫的数千禁军更是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脚下所有的一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