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殿前欢 第五十九章 君臣之间无暧昧
叶灵儿没有开口继续问,安静地听着。
一眼望去,府中园景依旧,只是湖那边的白纱却没有悬起来,想来也是,今时是冬日怎会挂纱遮光,只是侧头看着身旁温婉无比的婉儿,范闲依然想起了初恋时的辰光。
二皇子摇了摇头,说道:“对于如今的范闲来说,本身就只有四条路可以走,而他今日选择归宗,直接堵死了两条路。”
一个有些苍老恚怒喜悦诸般复杂的声音响起,把范闲从难得的短暂美好时光中拉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叶灵儿那双如玉石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既然范闲敢去祭祖,定是太后与陛下都默许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夫君还认为范闲是在发疯。
“一位摄政王爷,或许能够让宫里的贵人和宫外的皇族军方保持沉默,只要他姓李……可是一位姓范的权臣,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就……不可能。”
他还有句话没有对妻子说,所谓暧昧,必然是双方面的,所谓决断也是互起作用的,今天认祖归宗,是他向皇帝表示赤诚,也自然是看清楚了……皇帝不想让他接这个天下。
“那第二项呢?”
这个事实,让范闲有些放松,而放松之后,却多了一丝深深的隐忧,忧不在当下,而在当年,正如陈萍萍在那个夜里确认的那样,范闲也终于确认了,天子有疾,有心疾。
“什么是可能?”二皇子说道:“他一天不归范氏,就有被宫里重新接纳的可能,加上他手头的权力,谁敢说他要争这天下没有可能?”
“你个小狗日的,还知道来看老子!”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苦笑说道:“我在想,范闲是不是发了疯。”
靖王爷怒气冲冲瞪着范闲,但那双瞪的极大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却流露出了一丝伤感与怀念。
叶灵儿啊了一声,直接掩住了自己的嘴唇,吃惊的说不出话来,虽说范闲入京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天天在范府厮混着,在苍山上打麻将,对于这位年轻师傅的心志有所了解,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如今这当口,范闲竟然会如此勇敢地选择了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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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儿皱眉说道:“就算他不认祖归宗,可是以他的身世,不说陛下可不可能允许他继位,至少整个皇族和朝廷里的士子们,都不会同意,这第一项,本身就没有什么可能。”
马车停在了靖王府的门口,早有各色下人在府外侯着,将范府来的贵客们接入王府之中。
二皇子思忖了少许后静静说道:“他如今手头的权势太大,得罪的人太多,孤臣之势已成……对于他而言,将来在庆国,要不然就是和我们这些人抢一抢那把椅子,要不然就是扶植老三上台,而自己隐在幕后,做一位摄政的王爷,只有这两条路,才能保证他的家门安宁,不受翦除,可是他如今既然归了范氏,便自然断了继位的可能,想用皇族子弟的身份摄政,也不可能。”
范闲领着婉儿跟在父亲和柳氏身后,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