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零七章 身在苏州心在天下的一个好人
杨万里苦笑,心想您若不爱银子,那何必用史阐立的名义经营青楼?尤其是此次针对明家与内库的行动,很明显是要截银子下来,而到时候交回朝廷手里的,又有多少呢?
杨万里听着这话一惊,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在富春县上做的好好的,依惯例明年就能入州,仕途看好不说,而且这也是正途。他虽然是个忠恳之辈,却不是不明白官场之中的纠葛,当然清楚当初春闱后,为什么门师会让自己等三人下入到各州郡,而不是想办法留在京都的各部司之中。
海棠似乎没想到他答的如此之快,不由愣在了当地,不知道对方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在随口打哈哈,毕竟这世上真的没有国族概念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范闲看了他一眼,斟酌着说道:“马上京中会来任命,将你调到工部。我事先通知你一声,免得你有些摸不着头脑。”
……
“请大人吩咐。”他看着范闲一脸正色,以为是政务上的事情,所以改了称呼,极为严肃地应道。
“工部下有四司。”范闲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庆历元年新政时,水部司被改作了都水清吏司……这次,你要进的就是都水清吏司。”
海棠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这倒也不错。只不过七个月的时间,你总是能还得起……只是陛下并不知道你的安排,而且……用我大齐内廷辛苦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来给你们南庆修河道……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杨万里疑惑地点点头。
这事儿何止说不过去,如果北齐那位聪慧于内的小皇帝知道范闲如此玩法,只怕要气的吐血。
看出了他的疑惑,范闲轻声解释道:“从地方入工部,依惯例会上调半级,你不要以为这又是我做的手脚。至于为什么让你进工部,你也不用多加猜疑。”
……
杨万里虽然对于范闲的某些行事手法极不认同,心里有些抵触情绪,但对于范闲交待下来的事情,只是不违律乱法,执行起来是极为用心用力。
海棠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论银子的事情,不过你今天倒真是让我有些吃惊。贪银子的官员权臣见得多了,但真没有想到,你贪银子居然会用在这些事情上。”
范闲根本不理会学生的腹诽,很直接说道:“这次喊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一下。”
范闲缓缓抬头,似笑非笑说道:“很难理解?其实很好理解……正如我先前与万里说的,银子只是工具,只是用来谋取生理与心理快感的手段,挣银子难,花银子更难,怎样才能花的舒爽?有人喜欢买马,有人喜欢买美姬,有人喜欢买庄园当地主,有人喜欢买官位。”
范闲一摊双手,望着海棠悲天悯人说道:“朵朵,你曾经说过,天下子民皆是上天的恩宠,咱们要一视同仁,如果大江决堤,淹死的是我南庆人,难道就不是人?你忍心看着这一幕发生?北齐内廷的银子,明家的银子,朝廷的银子……还不都是天下人的银子?我只不过冒着极大的风险,用在天下人的身上,何错之有?”
所以此时听着自己要被调入工部,杨万里便有些不明所以,以自己的品秩,在京外还可以帮门师做些事情,回京之后,官卑位低,连话都说不上……门师大人这个安排不知道有何深意。
海棠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天下人的银子用在天下人的身上,当然不错,只是日后若我大齐境内出现什么灾荒年景时,还盼范大人不吝支援才是。”
因为范家在京都的势力已经足够雄厚,所以需要在外郡有些助力,这就是杨万里会被发到富春县的缘由。
范闲想也未想,含笑说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