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章 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
七叶身子微颤,半晌后摇了摇头:“死规矩,不能形诸文字,只能口口相传。”
一片祥和之中,上衙门应差事的官员们堆着满脸微笑,在衙门口拱手致意,血雨腥风已去,明日钦差大人便要回苏州主持内库新春开门招标一事,这些内库转运司的官员们心情都非常轻松。
范闲说道:“图纸总不能口口相传。”
内库便在江南路西南向,自然也逃不脱这大自然的造化,不过数天的时间,河道上下,工坊内外,便生出些青悠悠的草,淡粉粉的花,点缀着本来有些枯燥的官衙与工坊,将此间有些坚硬而生冷的氛围弱化了许多。
七叶摇头道:“先前看的紧,如今都不知道在何处。”
七叶微笑说道:“公公们看在您的面子上,如今对我们已经是很温和了,二少爷天生就是经商的材料,大人不必担心,至于内库……您也应该知道,我是很想回来看一看的。”
便在上下相得之时,范闲的眉头却皱了一下,对身边的副使马楷轻声说道:“昨夜说的那事,我便要做了。”
范闲沉默了下来,半晌后说道:“苏文茂在这里,如果您老几位有什么不舒服,或是谁敢对您挑眉毛,和他说一声,我交代过了……既然出了京,当然不能再受憋屈气。”
众官员知道,范闲在苏州主持完内库新春开门一事后,便会去杭州定居,这是从很多年前便形成的规矩,转运司正使都不会住在内库——如此一来,留在内库的苏文茂,便等于是钦差大人的代言人,那是万万轻慢不得的,于是众人赶紧站起身来,与苏文茂见礼。
七叶心中感动,却没有说什么。
三月中了,春意早就由北向南扫荡了整个天下,无论是北国上京,还是南庆京都,都笼罩在一片欣欣向荣的盛景之中。而江南之地,绿水荡漾,青山相隐,沿河柳树抽出嫩绿的枝丫,更是写足了生机二字。
范闲想了会儿,面上浮出一丝微笑:“过几个月,你来杭州给我讲讲,我记性很好的。”
范闲安排苏文茂留了下来,只是他本身没有转运司的官职,所以临时将他的辖属调入了四处,与单达一并统领内库一地的监察院官员密探。
一阵风吹了过来,院中青树上的嫩嫩绿叶还没有生牢,竟是被刮了下来,范闲轻噫一声,随手捞在手中,看着那新青的断口处,眉头皱了许久。
不论是工钱还是俸禄,都必须及时发下去,而日常治安与保卫工作,也要更加警惕。诸官听着钦差大人如此说着,他们便也如此应着,有那五颗人头在前,谁也不会蠢到当面去顶撞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幽幽问道:“工艺……能抄下来吗?”
开衙议事,范闲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将日后的安排略说了说,只是这些人里没有什么亲信,讲的自然也是大套路上的话,比如各工坊的安排,以及重申了一遍庆律之外,朝廷对内库专门修订的章程,不能有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