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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苍山雪 第二十九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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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陛下淡淡说道:“你范家与朕的情份不一般,在朕眼中,你也只是个晚辈罢了,且不论君臣,当朕说话之时,你还是得把你那张利嘴给闭着!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在酒楼上那番胡诌言语,小小年纪,真以为嘴皮子利索些,便将这天下之人不瞧在眼里。”

皇帝陛下一笑无语。

明是贬斥,暗中却是呵护有加,群臣群使哪有傻瓜,会听不明白。

虽然听出一丝不满意,但皇后依然感觉到陛下今天心情不错,对于太子也不像往日那般只愿意呵斥,难得有些正面的评价,不由高兴说道:“承乾渐渐长大,总是会懂些事情的。”

果不其然,只听得陛下轻声说道:“值此夏末明夜,君臣融洽,邦谊永固。范闲你向有诗名,不若作诗一首,以志其事。”

皇帝陛下斥道:“朕当然知道你喝多了,不然定要治你个殿前失仪之罪。”

张子乾看着他醉态初显,似乎听不清自己说话,只好摇头苦笑道:“宰相大人称病不来,你那父亲偏生也不来,却将你这小子交给我管,如果真喝得烂醉如泥,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范闲勉力保持着躬身的姿式,苦笑着分辩道:“臣不敢自辩,不过有客远来,不亦乐乎,不将北齐的这些大人们陪好,臣身为接待副使,不免是职司没有完成好。”

听到范大人三个字,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这里并不是流晶河上,而是在庄严深宫之中,自己的身份也不是酒客,而是个臣子。范闲心头微笑,却是真气逆运,将酒意逼至脸上,眼眸里顿时多了一丝迷离之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敢瞒老大人,小侄实在是紧张,还不如赶紧饮些酒,也好放松一些。”

“瞧瞧。”陛下侧身对皇后说道:“这还是不敢自辩,若他自辩,只怕还会说……是朕让他喝的,与他无尤。”

“噢,人缘?”陛下似笑非笑,也没有看皇后,反而看着下方自己的儿子,“看来联这儿子也知道人缘的重要性了。”

群臣纷纷附和,知道陛下是给范家一个颜面,看来陛下灵机一动,想借今日廷宴之机,让诸臣知晓,这范氏子,这位八品协律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陛下是要给范氏子一个出头的大好机会,只是小范大人此时喝得半醉,恐怕会浪费这个机会,真是可惜。

皇后的笑容有些勉强:“也许太子明白了人缘臣缘?再说……他毕竟马上就是宰相大人的女婿。”

范闲酒意上诵,确实有些迷糊,但这番殿前对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自嘲一笑,对着龙椅方位一拜道:“陛下,下臣只会些酸腐句子,哪里敢在一代大家庄墨韩老先生面前献丑。”

陛下微微一笑说道:“看上去生得倒是好看,在京中也有些诗名,今日朝上,辛其物与任少卿这两位少卿同时称赞他的才能,朕倒真有些好奇,为何太子舍人与宰相门生,都对他如此亲善。”

宴过片刻,范闲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不停地喝着酒。这些酒浆顶多算黄酒一类,度数不高,喝着酸酸甜甜,范闲没觉得如何,但在旁边诸官的眼中,这少年喝酒的模样,着实有些动物凶猛。就连礼部侍郎张子乾都忍不住提醒道:“范大人,不要喝多了。万一殿前失仪,那可是大罪。”

皇后知道陛下一向最疼爱晨郡主那丫头,不知道他是不是爱屋及乌,微微一笑,既不为范闲说好话,自然也不会傻到出言斥责。

……

“范闲。”这是皇帝陛下第三次在殿上唤出他的名字,众官竖耳听着,内心深处却品咂出来了别的味道,看来范家与皇室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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