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朝天子 第六章 边城故人
像范闲一样的商人,面色匆匆地行走在青州仅存的几条街巷中,着急地去调换着出关的文书,大声吼叫着苦力,小心地盯着自己带到边关来的货物。这一切让整座青州少了几分铁血之色,多了无数丰富的金钱味道,显得格外嘈乱。
“我要去找偷刀的人。”范闲的声音很寒冷,旋即将声音柔软下来,拍了拍这名官员的肩膀,说道:“这次做地很好,查完此案,你回京帮我吧。”
青州和范闲的想像很不一样。在来此之前,他曾经仔细查看过院中的情报,甚至还专门找大皇子询问了一下西线的具体情况,本以为青州不过是个比较荒破的边城,更多像个戒备森严的军营,但没有料到,自己一行人进入城内,却发现整个州城里除了来回行走的军士外,最多的……竟是商人。
“谢大人提拔……”官员大喜过望,跪下应命,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喜悦:“有两年没有见着王大人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好不好。”
这样停停走走,也不过用了六天的时间,便来到了整个大庆朝最偏远,岁月最短暂的州城——青州。
看来用些并不特别值钱的小物事,便能赚取胡人的宝石原料,好马,毛毯,如此大的利润,确实让庆国的商人们兴奋到了极点,甘愿冒着双方不停交战的危险,深入草原行商。
“原来你是老王亲自挑的人。”黑暗之中,范闲笑了笑,却看不见他的笑容有些扭曲,“难怪说话如此……有趣。”
范闲当年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但没有亲自来青州,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念头,竟让青州城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展地如此迅速,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范闲又开口说道:“关于松芝仙令这个名字,你们查的有什么成果没有?”
盐铁粮食,当然是严禁卖给胡人,但是珠宝、香水、烈酒这种奢侈品卖给胡人又怕什么?一来可以给庆国内库带来不匪的收入,因为胡人部落里,掌握了百分之九十几财富的王公贵族,十分欢迎这些东西。二来可以方便往草原上派遣钉子。
关于王启年的下落,范闲从未对院内官员明言,包括言冰云等诸人在内,都以为老王头儿去执行提司大人的秘密任务,没有人怀疑什么,而外围的监察院官员,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路平安,车队在官道上前行,只是偶尔能够发现,胡人血腥突袭所流下的痕迹,每当此时,范闲便会下车察看片晌,然后由属下的二处情报官员,仔细地收集各种信息。
听到这句话,范闲默然无语,在心里想着,王启年这老王八蛋,人都走了,却还在不停地帮助着自己,叫老子如何不想他?
官员站起身来,认真禀道:“胡人王帐这两年确实多了几个外人,但没有松芝仙令这个人,属下没有头绪。”
说起来,青州的畸形繁荣和范闲还脱不开关系,小小州城中,那些忙着进入草原的勇敢商人们,倒有一大半是来自江南。庆国朝廷一直严禁与胡人通商,而三年前,范闲向陛下进谏,暗底下松了这个规矩。
“嗯。”范闲说道:“我已经让二处去查这个名字了,你在这里等着,一旦有消息过来,马上派人入草原通知我。”
范闲本以为朝廷在此地设州,主要是一种象征意义,青州城一定特别小,特别枯燥,可真没有想到,此地竟有了些小苏州的感觉。他坐在车辕之上,苦笑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不知如何言语。
“大人要去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