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海雾 第六十八章 理想主义者
王启年又开始出馊主意了:“言大人在北齐的身份乃是云大才子,棋琴书画无一不精,他的书法师承潘龄大师,年前在北齐这边,一幅中堂,可以卖到千两纹银。范大人作诗,言大人手书,庆国两大年青俊彦人物出手,还不得让北齐太后笑歪了嘴?”
范闲宁静地看着对方,缓缓说道:“陛下与院长大人的意思很清楚,肖恩已经老了,你还年轻,所以这项交易,实际上是我们占了便宜。”
林静林文二人知道王启年是范正使的心腹,心想这个提议倒也不错,他们如今自然知道言大人的身份,只是感觉有些怪异,却一时想不明白这个提议的怪异处在哪里。
言冰云用快速的语速咒骂道:“既然你知道,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范闲笑骂道:“言大人是何许人?只怕北齐人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你居然提议让他写幅字送给太后当生日礼物,你也不怕太后打开书卷后活活气死了,宫里变成了做冥寿。”
“太后大寿,咱们代表着朝廷颜面,这礼物总不能太寒酸。”林静副使琢磨着,“要不然喊下面哪位大人去秀水街逛逛?”
“三天后,我在使团等你。”
听见秀水街三个字,范闲就想到卖酒的盛老板递过来的那封信,连连摇头,上京的水本就够深的,长公主还想在信阳遥控指挥异国内乱,这种浑水范闲断然不去搀和。
言冰云冷漠无语,知道这位平空冒出来的监察院提司,说了最正确的一句废话。
“那送些什么?”林静开始头痛起宫宴送礼的问题。
范闲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相信我比所有人都要清楚一些。”
王启年一窘,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提议得荒唐,涎着脸笑道:“若能气死北齐太后,这也算是院里的一次佳话啊。”
范闲平静望着他,说道:“你是聪明人,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数,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到南方,这样我们才不至于亏的太多。”
范闲早就有数,将手一挥说道:“到时候我写首诗,裱好一点就罢了。”这话听着狂妄,但身边的几个下属却是连连点头,诗仙范闲不作诗,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果范闲因为北齐皇太后的寿辰破例,这个面子也算给的极大。
他很失望,笼在白色袍子里的身体,似乎都缩了起来。
不过……范闲的字可确实拿不出手。
言冰云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他没有料到因为自己的关系,南庆朝廷竟然舍得用肖恩来交换,但这个事实却让这位北谍大统领感到了一丝挫败。自己被北齐锦衣卫生擒,本来就是樁屈辱,如今又要朝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毫无疑问更是一樁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