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殿前欢 第二十八章 王十三郎

青衣人似乎有些没想到范闲如此冷淡的态度，苦笑说道：“大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青衣人愣了愣，笑道：“正是。”

“以后我就叫你王十三郎。”范闲平静说道：“十三郎啊……你有没有想过，以本官如此记仇的个性，你们东夷城日后还要跟着那个疯女人来对付我，我又怎会因为你一个人的缘故，而放过东夷城？”

范闲将酒袋搁到身旁，望着他平静说道：“既然你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不要指望我会记你的情分，这一点，你要明白才是。”

“合则两利。”王羲洒然一笑，说不出的潇洒，“至于得罪了大人的人，您尽可以想办法杀了。师尊让我入庆游历，我又没有暗藏祸心，自然是要活下来的。”

这是先前就说过的话语。

范闲盯着青衣人的眼睛说道：“不要奢望我们之间能够有平等的关系，你要当我下属，就必须站在我的下面，注意自己的分寸，不论是谈话，做事，甚至是姿态以至于你内心的想法，都要摆在本官的下面。”

“甚至包括你的大师兄想再来暗杀我？”范闲拿起铁钎，扒拉着盆里的火炭，随口说道：“你也会站在我的身边，把你东夷城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从古至今，从历史到话本，这种荒郊野外的相逢，名主达臣随着历史车轮转到一起，总是会伴随着无比的理想主义光辉以及礼贤下士、忠心投靠之类狗血的戏码，而像范闲说的这样直接泼辣……甚至是世侩难看的，只怕从来没有过。

“会。”王羲回答的极为认真，“但凡对大人不利者，都是我的敌人。”

“还有就是……”范闲忽然往前凑了凑，认真说道：“你是准备让我收了你吗？”

“只要我活下来，”王羲平静说道：“东夷城也就会继续按照现在的样子活着。”

青衣人想了想，说道：“即便今夜我不在此，那一箭自然也伤不到大人分毫。”

听着这句很平淡，但实则很不寻常的话语，范闲微微低头说道：“你也是要进京？”

范闲又饮了一口酒，将目光从这人柔美的脸上收了回来，淡然说道：“莫非你于我有功？”

“是。”王羲悠然叹道：“既是游历，当然要至庆国京都，听闻京都有家抱月楼……楼中美人儿无数，定要好好品味一番。”

范闲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叹息道：“四顾剑啊四顾剑，这个白痴想的东西，果然有些好玩。”

青衣人一怔，苦笑说道：“大人说的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范闲的眼角余光注视着王羲的反应，当自己说到白痴二字——这个东夷城最大的忌讳时，对方竟然依然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范闲接着说道：“本官不欠你，你要避雪则避，你要说话则说……但不要弄出神神秘秘、莫测高深的模样，我很厌憎这一点。”

“剑庐十三徒……”范闲眯起了眼睛。天下四大宗师，外加五竹叔一个，苦荷真正的关门弟子是海棠，五竹叔的关门弟子当然是自己，面前这个青衣人如果真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那应该也是相当厉害的角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