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四十二章 京都外的夜
“哥,早些接我回来。”
“误会了不是?上次就和你说过,我不是圣人。”范闲忽然皱了皱眉头,调戏着对方,“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当当也无妨。”
范思辙面色黯然地点了点头。看着范闲走下马车的身影,想到今后的日子,不由心中一空,眼眶里泛起潮意,说不出地难受。
“一个执掌监察院的圣人?”言冰云像看鬼魂一样看着他。
兄弟二人又在车厢里说了些什么,此时马车微微一顿,二人知道到了分手的时候。范闲摇摇头说道:“此去艰险,虽然你对我一定还有怨怼之心,不过想来今后你会了解到我的良苦用心……至于父亲那面,你更不要有任何怨恨之意,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之外,很难有人会真心对你好。你小小年纪就被逐出京都,柳姨自然伤心,父亲只怕也不会很好过。”
那一对传奇般的兄弟,肖恩暗中为庄墨韩做了多少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他一直将自己隐在黑暗中,顾忌兄弟的清名而死不相认,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言冰云看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这是很幼稚的想法。”
当然,这两位没有机会实践给范闲看,不过他看过肖恩与庄墨韩这两兄弟的数十年起合,深以为然,戚戚焉,戚戚焉。
“我也明白。”范闲叹了一口气,“但我活着的时候,是很不想看见打仗这种事情的,一年里死在咱们院中人手上的人,大概有四百多个,而八月份大江决堤,估计已经死了几万人,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不过数月,只怕就要死上十几万人。”
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范闲不由一阵恍惚。自己算不得一个好人,为什么却苛求思辙做一个好人?或许自己先前的解释是对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微妙,汪精卫想来不希望自己儿子也当汉奸,希特勒或许更喜欢自己的儿子去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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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辙毕竟年纪尚小,初涉男女之事,面露尴尬微红,应了一声。
……
范闲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正在弟弟身边熟睡的抱月楼红倌人,眉头微挑说道:“昨天抄楼之时,我发现这个女子对你确实有几分情意……我是你哥哥,当然清楚你的心性很硬很狠。不过该柔软的时候,也可以软一下,或许你会发现生活会有趣许多。”
“那你这辈子准备怎么过?”言冰云很难得地像北齐上京那些虚谈之徒般发问。
“矛盾就算能暂时压下来,也不可能持久。总有一天战争会爆发的。”言冰云嗤之以鼻,“就算你将来收集了四大宗师当打手,强行压下皇室间的野心,可你死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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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笑了笑说道:“我死之后?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
范闲走下马车的身影僵了僵,应道:“放心吧,我会很快搞定一切的。”
路易十四最露骨的宣言,终于让言冰云的脸色变了,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还正以为你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下的仁者,听明白这句话,才知道我刚才说的还算客气……你不仅仅是心狠,而且是个极度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