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焰

“不,”罗兰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安娜小姐,我想要聘用你。”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火焰才全部褪去。

故事并没有多复杂,安娜的父亲是一名矿工,塌方时正在矿洞里工作。得到这个消息的安娜立刻和其他矿工家属一起进入矿洞营救。北坡矿区据传以前是地下怪物的巢穴,里面有许多岔路,四通八达。由于救援者没有统一指挥,进洞后便四散开来自行搜寻。当安娜找到父亲时,身边只有邻居家的苏珊大婶和昂克叔叔在场。

墙上只剩下一小节的火把静静燃烧,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汗透的衣服,滚烫的空气,以及被烧得如同魔鬼爪牙般的监牢栏杆,无一不告诉所有人这并非是场梦境。

他原以为对方会沉默,会申诉,或者是会咒骂,但她只是配合自己的提问作答,问什么就说什么。

除了罗兰和骑士还站着,其他人都已瘫倒在地上,其中典狱官更是吓尿了裤子。

——她不畏惧火焰啊。

罗兰沉默片刻,“对方是一个强壮有力的成年男子,你是如何杀死他的?”

罗兰想起了大臣助理的话。直到此刻他才深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巴罗夫叹了口气,“大概是为了赏金吧。发现并举报女巫者,能得到25枚金龙。对于一个摔断腿的人,这25枚金龙相当于下半辈子的保障了。”

她本身就是火焰,又怎么可能会畏惧自己?

罗兰感到有些意外。

赤身裸体的安娜此刻站在牢笼外,困住她手臂的枷锁已不见踪影。她没有遮挡自己的躯体,双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侧,湖蓝色的眼眸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安娜点点头,开始叙述。

“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大人,”她说,“现在可以杀死我了吗?”

“矿区塌方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再仔细说一遍。”

“为什么?”罗兰听到这里忍不住转头问。

很快,铁栏杆由深红变成了亮黄色,开始熔化变型。这意味着它们已被加热到一千五百度以上,在没有任何保温隔热措施的条件下做到这一步,这大大超乎了罗兰的想象。他与其他人一样已经远离牢房,紧紧贴在距离最远处的石壁上。

邻家夫妇发誓不将她的事说出去,三人一同救出了安娜父亲。但第二天天还没亮,安娜的父亲就撑着拐杖出门,将女儿是女巫的事报告给了巡逻卫兵。

如果不这样做,铁水产生的高热即使不直接接触,也能让衣服燃烧起来——比如安娜,她的囚服早已化成灰烬,身体被熊熊烈火包围。

她发现父亲被辆装满矿石的推车压断了腿,动弹不得,而一旁却蹲着名矿工在搜刮他身上的钱币。见自己抢劫被撞破,矿工拿着锄头冲上来将昂克大叔打翻在地,正当他准备下杀手时,安娜抢先杀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