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功在社稷

朱厚照正色道：“所以儿臣断言，只要朝廷尽心按着方继藩的方法去改土归流，使土人们能够相信，没有了土司，他们的日子可以过的更好，只要他们能相信这一点，而朝廷，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改土归流，势必成功，儿臣敢为之担保。”

弘治皇帝眼里竟是掠过了一丝笑意，随即，看了朱厚照一眼：“不可有下次了。”

朱厚照不敢抬头去看父皇，其实这都是自去西山煤矿之后，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当然，从前填鸭式的教育，虽然都被朱厚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总有一些词句，留在他的心底，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却又因为他所见所闻，竟开始相互印证起来。

嗯？

弘治皇帝只是胸膛起伏，竟是一口气都没有出，他不可思议的瞪着朱厚照，竟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他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朱厚照毫不犹豫的道：“儿臣是个有诚信的人，怎么会睁着眼说瞎话？”

弘治皇帝突然道：“不要动！”

“……”方继藩忍不住想要抚摸自己额头，太子殿下倒是显得颇有几分义气，可是……哎……

一旁的小宦官一见，忙是弯腰要上前去收拾。

这棒子都高高的举了起来，朱厚照显得很意外，居然只轻轻的落下，一句不可有下次，对自己而言，不摆明着是说，下次还有偷偷溜去詹事府的机会吗？

朱厚照吓得两腿发软，忙是结结巴巴的继续道：“儿臣的心里，实在为那些亡国之君不齿，他们关起门来，酒池肉林，却根本无从看到，路边上有多少的冻死骨，百姓们困苦到了何等的地步，儿臣以往听师傅们授课，他们总是说，历朝历代的暴君，是如何的暴虐，直到现在，儿臣方才明白，他们亡天下，实是咎由自取……”

弘治皇帝旋即又看了方继藩一眼，道：“方继藩。”

方继藩咳嗽一声：“呃……其实还有微臣。”

这雕花缕空的灯架啪的一下歪倒在地，将上头的烟罩摔了个粉碎。

认了吧，皇帝又不是傻子，何况刘健、谢迁、李东阳，这三位大学士，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说实话，方继藩连眼睛都不敢跟他们对视，总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他们这洞若观火的眼睛看的个彻彻底底。

弘治皇帝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谁料这身后，便是一个宫灯的灯架子。

朱厚照顿时尴尬了，很懵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