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箭在弦上

这群日夜操练的将士，个个都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胃口特别的好。

江彬红着眼睛，道：“马部堂提携之恩，卑下永世难忘，卑下不过是一介武夫，不晓得其他的道理，只晓得……马部堂与卑下素不相识，却如此关照，实如再生父母。”

营里沸腾了，操练了一上午的士卒们，早早闻到了肉香。

马文升捋须，不禁笑了起来：“哈哈，你若是让蔚州卫在陛下面前显出真本事，陛下龙颜大悦，便是对老夫的报效了。”

营地里杀了头牛，是朱厚照自个儿掏了腰包买的。

一盆盆的牛肉，直接用大勺舀了，官兵们列队取肉，他们排列得整整齐齐，长蛇一般的队伍，不带一点歪。肉进了碗里，啪嗒一下，双腿并拢，顿地，而后，举着打饭的铁盆子，便到另一边，笔直的坐好，这肉香令他们口水都要溢出来，却不敢轻易去吃，需等候开饭的号令。

这一切……都需有一个事先的预案，一丁点都马虎不得。

若是大块的吃肉，他们眼里便冒星星了。

江彬在一旁不断点头，牢记。

倘若有点肉丝，那兄弟的关系就更可疑，是亲的。

“这是自然，卑下自当尽忠，哪怕为了马部堂，也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

于是……

却在此时，马文升背着手，突然驻足，很有深意的看了江彬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内阁诸公，以及各部部堂，都在看着你，昨天夜里，齐国公上了一道奏疏，俱言蔚州卫的诸多罪状，这道奏疏，可是送到了陛下的案头上，陛下召了谢公与老夫前去垂问，谢公和老夫，可是力保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殷勤，让方继藩有些不适。

他身子如铁塔一般，再配上他的络腮胡子，给人一种雄赳赳的豪气，偏生他低眉顺眼，身上又多了几分憨厚。

若是有白米饭，你就是他们的兄弟。

马文升对于江彬很满意，武官就该是这个样子，不骄不纵。

尤其是那些义乌和永康出来的将士，莫说是上辈子，便是这辈子……也是经常饱一顿饿一顿，因而来了营里，就如同鱼儿进了水里，再艰苦的操练，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等闲之事，只要给口吃的就成。

他欣慰的透出微笑，对江彬道：“这些可都要记下，切切不可有丝毫的错漏，如若掉了链子，你我都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