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 恩荣

萧敬沉默了片刻：“陛下的意思，莫非是方继藩父子已是位极人臣，赐无所赐，因而忧心吗？”

弘治皇帝的内心，波澜不惊，若是十年前的他，一定震惊于用利益，原来可以驱使百官，可现在……他已能平静的接受了。

“不不不，不但不敢，连想都不敢想。”萧敬要哭了，不过，最近，他学到了一手，转移陛下的话题，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不知……陛下为何，对公主殿下的身孕，如此关切。”

弘治皇帝驻足，似一眼看穿了朱厚照：“你是巴望着有人谋反，你好平叛吧？”

弘治皇帝淡淡道：“方家一门二公，如今，又立了功劳，朕忍不住想，他方继藩倘若再有一子，朕就又可以好好赏赐自己的新外孙了。”

“啊……”朱厚照忙道：“儿臣……儿臣为父皇高兴。”

原来如此……

他沉默了片刻，道：“萧敬。”

弘治皇帝颔首：“朕也这般想，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宗亲毕竟是凤毛麟角，可如今，宗亲已近十万，更别提，还有不少依附于他们身上的其他亲戚了，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国家之福。朕唯一的担心是，这些宗亲，只怕，绝不会甘心，朕召他们来京，这不啻是断了他们的后路，人逼得急了，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啊。”

萧敬一直尾随其后，一听陛下呼唤，忙是小跑着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方继藩道：“陛下，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了。兴王已经做了表率，陛下又得到了府文武百官们的竭力支持，此时，正是一鼓作气，解决宗室的时候。而今，大明的宗室，越来越多，不但朝廷的负担严重，这些宗亲，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在藩地之中，强取豪夺，也不在少数，地方的官吏，谁敢管束，甚至有一些地方，儿臣还听说，一州之田，王田占七成，军田为一成，士绅一成，绝大多数的百姓，也不过得一成。当然，绝大多数地方，并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可若是能将宗亲们，都招来京师，对于我大明，实在有莫大的好处。”

弘治皇帝道：“太康公主怎么近来，还没有身孕？”

弘治皇帝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莫非……未来还可能一门三公？

朱厚照在一旁，眉开眼笑。

这……如此殊荣，这是前所未有的啊。

弘治皇帝道：“到了如今，召宗室来京，已是迫在眉睫，继藩，你做的很好，张家兄弟，也算是大功一件。若能当真借此机会削藩，朕也算是为儿孙们，办下了一件大事了。”

而后，弘治皇帝看了方继藩一眼：“继藩，你对此，怎么看？”

“这个……”萧敬沉默了很久：“奴婢不知，厂卫……厂卫他们……他们可不敢打探这些。”

弘治皇帝狐疑的看着朱厚照：“是吗？”

弘治皇帝瞪他一眼：“怎么，你们还想做什么？若是有胆子，你们还想刺探公主的香阁？”

“没，没有的事。”朱厚照道：“若有人谋反，那便是赤地千里，多少百姓，要遭罪和受苦啊，儿臣心里念着百姓，断不希望宗亲们谋反，儿臣只希望，他们能理解父皇的苦衷，乖乖的来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