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骂人是一门艺术

曾经的宰相，吹胡子瞪眼，指着杨霖张着嘴说不出话、喘不上气来。

远处权知开封府事的当朝尚书曾布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判官、推官、府院、六曹齐聚，整个开封府衙门都来了。曾布看见杨霖劈头盖脸问道：“杨霖，听说你把难民放进城来，还无理占据大相国寺，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力。”

周围的人赶紧扶住他，大声道：“曾相息怒，曾相息怒啊。”

杨霖叹了口气，说道：“得找几个郎中来，水灾过后极易发生瘟疫，掩埋焚烧处理好尸体，熬制些风寒汤药给幸存者，才是正理。”

杨霖昂首挺胸朗声一笑，大声道：“昨日黄花，尚且不自知，还要耀武扬威。自以为会有三分薄面，谁知道却自取其辱，真是可怜可叹。你当本官是谁，本官乃是新科状元，你不过是进士及第，星星之光也敢来和皓月争辉。本官一十七岁就当了这少宰，居庙堂之中挥斥方遒，岂是那倚老卖老，尸位素餐的蠢物能比的。”

曾布一家都是香油客，平日里也十分虔诚，只得冒雨出来，更添了几丝火气。

曾布最恨蔡京一党，而且这么恶劣的天气，他本不想出门，谁知道至交好友大相国寺的主持智清求到了他的府上。

“官家给你权力，是让你假公济私，强占寺院的？”

杨霖笑吟吟地说道：“原来是老公相，本官受命治水，官家下旨三司，难道你们开封府没有收到？”

杨霖气极反笑，这些鸟人躲在家里享清福，自己在外踩着泥巴给风雨飘摇的朝廷补窟窿，他们还义正辞严起来了。

天灾面前，人力是如此的渺小卑微，到处都是痛哭的难民，挤在这泥泞潮湿的地方，以图苟活。

曾布两眼一黑，大宋官场最讲究文人风度，哪里有这样当着面子奚落人的，而且用词之难听，用意之诛心，都已经超过了官员间的尺度。

将徐道北收押之后，杨霖带着其他人继续巡视，每一脚都踩在泥巴中，十分难受。

身后的门生再难忍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和杨霖拼命，却被几个铁闸一般的大汉拦住。

听他说完，杨霖点了点头，对陆谦说道：“把他带回去，好好审问。嘿嘿，老子还没想好怎么挑事，他们倒是先忍不住了，这下可给我省了大事了。”

在他看来，蔡京就是韩忠彦为了对付自己，而提拔起来的旗子，只不过现在不受控制了。

好在对付他们，杨霖是专业的，他轻咳一声，背着双手，笑道：“本官当朝少宰，如何行事，何须跟下面的微末官员解释。”

赵佶的儿子最大的才五岁，所以此时的开封府尹乃是赵偲，实际上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只是挂名，并不管事，管事的是权知开封府事的官吏。曾布本来是当朝宰相，当然没有把杨霖放在眼里。

曾布门生故吏极多，都以他马首是瞻，被一个年轻人这般奚落，如何受得了。

有北宋一朝，开封府尹都是极其重要的职位，常由储君担任。位在尚书下、侍郎上，一般是从一品或二品官衔，若为“储君”担任，则为一品官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