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辰(中)
饱满墨汁从笔端落下,似乎带着主人情绪一般,龙飞凤舞、遒劲有力,连着写了好几张纸,走势终于稍微舒缓了一些。
平安正要松一口气,哪知道谢长珩又撂下了笔,吩咐道:“钧天桐木琴拿出来。”自己走到旁边水盆边,沾了绿豆面洗了洗手。
平安对着如意挤了挤眼,两个人赶忙去开柜子拿琴。
叮叮淙淙琴声悠扬响起,似那山林间小溪缓缓而流,清脆悦耳,然而没过多会儿,渐渐地好似汇入了江河,变得气势磅礴起来。
琴音越拔越高、越走越险,叫人听得不由提起心弦。
谢长珩要说话被说她,一时沉默无言。
初盈不想再说下去了,抽了手,起身道:“累了,我去躺一会儿。”
谢长珩被晾一边,自己坐了会儿很是没意思,想要找妻子说几句,又觉得自己有点罗里啰嗦不对劲。
索性去了书房,拿了长剑站梅花树下舞了一阵。
平安低了头,再旁边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眼下都已经彩霞满天了,公子爷还跑来书房舞剑,分明是就是来散火气,哪里还敢不小心?
“叮!”不知何故,那琴声毫无征兆戛然而止,吓得平安和如意一哆嗦,又赶紧站直了身体,垂下了眼帘。
谢长珩静静坐了一会儿,手还放琴弦上,但却没有再弹迹象,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才问:“平安,我近是不是不大对劲?”
平安一脸苦色,一句话嘴里挤了半天,“小……,没、没看出来。”
第二天,正好赶上谢长珩家休沐,一身家常半旧莲色长袍,腰间白玉带,一头青丝衬得眉眼分明,正从里屋跨步出来,“走吧。”
“唰!”一声清脆收鞘声,谢长珩手中长剑已经入鞘。
平安一溜小跑过去捧了剑,看了看旁边,“茶已经泡好了。”
谢长珩端起茶,“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几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又唤平安道:“研墨。”
自己走到书案边坐下,微微出神。
平安跟另外一个小厮如意对了对眼,彼此心知肚明,连个人手脚飞,一个取了上等白纸出来铺上,一个赶紧添了清水急急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