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节 良心呢?
我尚在喝茶,没打理他。
他自顾自,继续说到:“若真是家中失落的那本,扉页上应该有杨府藏书的印戳,如果秦咨章不介意,能否让杨某赎回呢?银两多少,只要不过分……”
我当时也忙,没理他,继续写自己的文书。
等到忙过了,望向桌角的那一叠,我拿过来翻阅,心下纳闷:这几页确实就是我抄写的首场答卷没错,算起来总共千字,照杨选所说,是抄的前秦人旧作?
再过一日,我带了第二场的答卷来(厚厚一叠啊),请人送去杨选那里,问知道出处否。
结果他不知了。
果然是我的错觉么?我只怀疑第二卷的内文有抄袭而已——啊,我说了抄袭么?是借鉴,借鉴——而杨选对首卷竟能指明出处,嗯……
“分明就是《敬事书》中的两段,秦咨章作何解释?”杨选气势汹汹,颇有“好哇,你终于犯在我手上”的感觉,憋屈这么久,可叫他逮着机会修理我了。
大家好歹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干嘛这么针锋相对呢?
其实哪怕我把平时的什么便条不小心放进档案里,给京尹看到,罪过也没啥大不了,罚点薪水就是。
要横眉相对,也该是忍到我下台的时候再这么做吧?
我挺无辜地翻翻纸卷,告诉他:“兴许是书吏分捡的时候弄混,把废纸给夹塞入内——督监何必这样激愤?”
我对研究那几段文字出处是颇有热情的,但这并不包括跟人一同讨论。
本来么,那新科状元抄了谁的文字以至上位,与我何干,做到心里有数,不当傻子,就足够了。多一张嘴,多一分是非。
于是收回两份抄誊件,默不作声。
而后却是杨选主动来找我,说要借上回看见的那份《敬事书》抄本。
他清清嗓子,似乎并不情愿对我好声好气地说话:“杨某年少时候得过此卷,据说是孤本,后家道中落,不得已售出。既然秦咨章手中有存本,不知可否借来一阅?”
“这不是告示的底案么?”杨选气恼道。
“嗯,可督监大人请看,这几页是嫩竹纸(黄色毛边纸,起草稿用),也并未与告示内文装订到一处,明显是误装入袋,夹在里面而已。”我用两根指头拈起那几份纸卷,展示给他看。
杨选定睛一看,脸上红了红,嘴硬道:“那又如何,总是咨章办事潦草的过错!”
“是啊,多得督监指出,否则就留给后人说笑了。”我笑眯眯地把卷子叠起来,放到一边。
被轻描淡写打发,杨选指着那叠纸,张口欲言,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