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断其粮草
森长可神情淡然,出奇的沒有丝毫惶恐不安之态,闻听信长的问话后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答道:“禀主公,先前所言乃是属下亲眼所见,句句属实,绝不敢信口开河,不过属下以为,像杉谷善住坊此等一流刺客绝不会犯如此低级错误,身上居然会携带着会暴露主家的信物这实在匪夷所思,属下认为可能有诈,属下只言自己所见,至于事实如何,一切全凭主公决断!”
听完森长可的话,信长的手不经意间紧紧捏住折扇,但神色却始终平静如常,良久只听信长自语道:“不管事实究竟如何,我先前的想法现在看來确是太过多情和懦弱了,三左卫门,立刻给我传信权六,命令京都兵团立即拔营北进,支援伊藤兵团攻略越前朝仓氏,务必在一个月内见成效,否则,让他权六和阵十郎直接提着脑袋來见我!”
“是!”森长可大声应着,内心却不禁长叹一声:哎。虽然刺客决然不可能是浅井家派來的,但是这次刺杀终于还是唤醒了主公的嗜杀念头,再沒有丝毫迟疑和留情可言,此等嫁祸催怒之手段实在是阴狠毒辣,而且最令人担心的是,这个布局的人显然对主公的性格已经了如指掌,被这样一个家伙时刻在暗中窥测着,主公的安危真是如履薄冰啊!不行,我森三左卫门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个背后下手的卑鄙之徒,将他千刀万剐在主公面前。
越前一乘谷城。
沙沙沙……
信长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剩下依稀的战靴掠过地面上覆盖的枯枝败叶的轻微响动残留在空气中。
密林深处,杉谷善住坊的两片残尸混合着令人恶心的掉落出的内脏,依旧静静地躺在一大滩已经凝固变成黑红色的血泊之中,尸体周围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被凌厉刀锋斩断的大树枝干,地面上更是遍布深深的沟壑,仿佛一同在诉说着森长可那倾注了全部精气神的最后必杀一刀是多么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森林里已恢复了往日沒有人叨扰时的宁静祥和,就在这时,枝杈纵横、林叶蓊郁的缝隙间,忽然有一缕肉眼几不可察的黑影飘过,宛如毫不受力的轻烟一般在半空中滑翔而过,徐徐落在杉谷善住坊的尸体旁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全身黑衣、外罩银丝网状马甲、背着一把短刀的忍者。
只见这來历神秘的忍者迅速用眼神在善住坊的尸体以及周边扫视了一番,而后轻声自言自语道:“看來已经被发现了,主公的计划想必能够奏效吧!”说罢,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然而,令这个忍者绝对无法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脚离开此地之后,后脚便又凭空闪出一个忍者,全身土黄色的衣服,外表看來沒有携带任何武器,露在面罩外的一双眼睛锐利如刃,更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是从泥土中一寸一寸地浮出來的。
“桀桀桀……服部半藏,看來主公的确是神机妙算啊!德川家的老乌龟果然是居心不良,刺杀失败便想嫁祸给浅井氏,哼,还真是打得好算盘,就让我跟上去瞧瞧,看这帮阴险的家伙还有什么后续的勾当!”黄衣忍者冷笑了两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再次出现,他的身体竟毫无阻碍地沒入土中,转瞬不见了踪影。
羽柴家木砦。
信长正在砦中唯一稍显宽敞一点的主厅之中休息,周围侍卫们却是丝毫不敢懈怠地用目光不断來回逡巡着,保持戒备。虽然先前的刺杀最后是有惊无险乃至颇具戏剧性,但沒有人能笑得出來,回想到那无比惊险的一幕,侍卫们不禁冷汗涔涔,这要是稍微偏了一寸,岂不是无可挽回的弥天大祸,想象一下那后果,侍卫们只觉浑身发冷,哪里还敢休息,生怕再出现一点状况,谁知道刺客是不是只有一人。
信长挑起眼帘,眼神凌厉地望着单膝跪地的森长可,语气森冷地一字一句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