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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卡布其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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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靠着‘好心人’的帮助,我一直念到高中。”她说到‘好心人’这三个字时,嘴角一动,发音很古怪,带着点微微的嘲弄。

也许是我的眼光惊扰到她,苏裳就那样斜伏着,幽幽地开口:“我出生的时候村子的棉花正好结果,满地白色的絮果。妈妈就对我父亲说:‘他大,给娃取个好名,让她一辈子不愁衣食’。在我们农村里,女孩是不讲究的,难得父亲赌赢了钱心情正好,就给我取了这个名。苏裳,苏裳,有衣裳穿。”

“妈妈生了我,就得了产后惊风,在床上受了四年的罪,撒手走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死,在她的床前一直哭,一直哭,怎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理她的囡囡了。我父亲劈头给了我两个巴掌,他骂‘晦气鬼生个赔钱货,要哭死老子啊!’你听,多可笑,妈妈死了,他反而怕我把他哭死了,哭晦气了。”

“当天,他就出去了。妈妈躺在床上,只有我陪着她。晚上他就带了个女人回家,对我说:‘以后这就是你新妈’。原来他早就有这么个相好了,只是等着妈妈咽气,这下子总算是如了他们的愿。”

“那个女人倒是理家的能手,屋里屋外一把抓,可惜女人再能干摊上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男人那也白废。两人过到一起,好不了多久开始吵、干架,每次都打得血淋淋,那女人哭天呛地的喊。这种时候我总是躲得好好的,别让他们瞧见,要是不小心给看到了,就是一顿好打。”

“后来,我的父亲不怎么回家了,常常三五个月不见人影,村里人说是又跟人姘上了。屋里的女人怨极了,又找不到人,她开始发疯地在我身上发泄。幸好这种日子过得并不长,七岁那年父亲就又带了个新的女人回家,屋里的女人气疯了。她把我捆到村边的树林子里,用劈柴的砍刀,砍掉了我的左手。”

一杯卡布其诺,一只精致的小银匙在浓香的咖啡中轻轻划动,她拿起米色的咖啡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奶沫层下的咖啡,微微皱起眉。“不好喝。”她郑重地下结论,放下杯子。

“是啊?我以前没喝过,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苦着脸对着面前一小杯同样的咖啡,小姐,你不喜欢就不要点嘛,二十块一杯啊!我的心在滴血。为了最大程度地挽回金钱的损失,我拿起自己的咖啡杯,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香倒是挺香的,喝到嘴里有点苦,味道并不如它的名气。

缕空织花的浅蓝窗帘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空气中弥漫着咖啡悠然的香气,中午的咖啡馆人不多,昏暗的厅堂里满溢着慵懒的气息,老式的唱片机里放着不知名女歌手的低吟浅唱,每张桌台上都点着一支小小的米色蜡烛,橙红色的火光优雅地闪烁着,一跳一跳。

日光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穹顶淡淡地照在苏裳的脸上,她伸出纤细的食指,一圈一圈,慢慢地、专心地划着那杯被她唾弃的卡布其诺的杯沿,有些心不在焉地对着杯子轻声说:“我每一天都要路过这家咖啡馆,每当我经过这里的时候,我总是禁不住地想,要是能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听着悠扬的音乐,在夕阳的余辉里品尝这里有名的卡布其诺,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

“现在我坐在这里,反而再也找不到那种憧憬的感觉了。卡布其诺的味道原来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美妙。”她眯起眼深深地闻着咖啡的香味,叹了一口气。

“痛极了,但是我那个时候竟然没有立刻晕过去,眼看着鲜红的血从我的身上涌出来,慢慢地渗进周围的泥土里。那个女人没再砍我,她把我的断手仔仔细细地砍成碎末,嘴里不停地咀咒着‘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苏裳一字一句地说着,说得非常清晰,不带一丝怨恨,仿佛她是这场悲剧的旁观者,我听在耳里只觉得心里一股子凉意直透背脊。

“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喃喃地说,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苏裳静静地看了我一眼,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那个女人把我的手臂碎末全部丢到了溪坑里,再也找不回来。”

“那个女人进了监狱,我父亲则带着她的新欢连夜走了,所幸他带不走旧屋,让我还有一个住的地方。”

“怎么你是第一次来吗?”我奇怪地问。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这里对我来说太奢侈。”

对我也是啊!我在心里默念,哀悼着即将付出的四十块人民币。

苏裳象只小猫那样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把双手当做枕头,伏在了桌面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实在是难以想象,象她那样冰冷的女孩会有这么可爱随性的一面。微风抚过她的发稍,她微侧过头,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那一只不完整的手无可避免地又暴露在我眼前。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冒失地乱说话了,不想打扰她,只是在心里偷偷地想,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后妈,能对一个孩子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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