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他说：“父神骤然陨落，神族群龙无首。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少典宵衣想说话，可是待要开口，才发现似有一团浮云堵住了咽喉。雪倾心等了一阵，未得回应，她也不恼，依然盈盈再拜：“这一拜，当是感谢陛下搭救之恩了。”

他还说：“烟霞一族势力庞大，少典氏与之联姻，方能保神族安稳。我……必须娶霓虹为妻。”

雪倾心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轻声说：“我曾有过无数次的猜测，如有再相见，陛下会说什么呢？我以为，会是一句‘抱歉’。当年陛下失约，我在盘古头颅里，等了陛下整整一夜。从热情如火，等到心如死灰。我想，无论如何，陛下总归是心怀歉疚的吧。”她苦笑，泪珠恰到好处地沾湿了浓密的睫毛，如同散碎的珍珠，“却没想到，再见面时，陛下惜字如金，连于事无补的歉意也没有。”

少典宵衣想要走近她，却不敢。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对不起。”少典宵衣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像是揭开多少年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伤疤。

一盏风霜、半窗寒月，岂能无恙？

雪倾心重又挂上微笑，像是雨后初晴的人间：“我也想过，如果陛下说出这句话，我该如何回答呢？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既无法释怀，又再没有身份计较。应该如何回答陛下呢？”

可是她由天界上仙堕入魔道，在魔后英招的追杀中生下嘲风。然后顶着整个魔族的反对，成为魔妃。从此被幽囚落微洞两千多年。

少典宵衣微微仰头，以免泪光涌动，脚步想要靠近，身体却一动不动。在那个瞬间，旧事从回。他站在盘古头颅之下，向这位远古神灵起誓，要带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逍遥山水。

别来无恙吧？这是他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话。

可是，他失约了。

“你……”少典宵衣字字迟疑。不想沉默，又怕说错。这一刻的他，终于将天帝至尊的金身剥落。仿佛岁月轮回，他还是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还相信那些一见倾心、海枯石烂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