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善攻者
二人那天聊了些治理齐地的想法,次日就传来王翦病逝的消息,王贲匆匆西返,自此之后,再未相见。
“迷惑。”
黑夫虽对他行晚辈之礼,但王贲却不以长辈居之,一口一个尉郡守——他是个很清楚分寸的人。
“欺骗。”
尤记得那天下了雪,王贲魁梧的身影立在庭院里,身着玄服,头戴武弁大冠,以貂尾饰之。
对王贲这种说得少,做得多的实干家而言,言之辱也,多说无益。他想对黑夫说的话,不管是惋惜,是不解,是恼怒,都在戈矛弓矢里了!
“我虽只与他见过一面,但在朝中赋闲时,一直在关注此人。黑夫是个谨慎的人,绝不会因我在此处,就放松了他处的守御。”
“但按照我对王贲的了解,更大的可能,是没有半句废话,反是令旗挥下,用一次猛攻来回应我……”
“且随县山溪四周,关隘旁列,几于鸟道羊肠之险,数百里皆是山路,不管从南还是从北,都难以攻取,黑夫若安排一万人守,我就得派三万人去攻,还不一定能成。”
场面应该会很尴尬吧?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而双方的初次会面,还是七年前,黑夫去胶东做郡守时,在临淄拜会了镇守齐地的通武侯。
“就算将随县打下来了,其南方的安陆已是一片无人之地,如行于荒野,连粮食都是问题,不利于大军深入,反而容易遭到冥厄、衡山兵袭击。再说,我这次南下平叛,为的是歼敌速胜,而不是收复一些空空如也的县邑。”
黑夫嗟叹道:“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想象不出,再相会时,我与王贲会说什么。”
甘棠颔首:“那通武侯是想……”
直至今日,一江相隔,兵戎相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贲起身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