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世无忠臣

但赵高却不忙着调查，反又指使女婿阎乐，给冯去疾罗列了更大的罪名：“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贼，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贼兵薄武关。”

“一统之后，吾为廷尉，汝为御史大夫，同为始皇帝画策，废封建，立郡县，立社稷，修宗庙，使秦大改前代之弊政，此罪三矣。”

赵高是律令高手，子为国贼，全家株连，这是郎卫逮捕冯去疾的理由，没人挑得出毛病，唯一的问题在于，冯劫之事是否属实。

“吾二人同为丞相后，损益律令，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此罪四矣。”

秦律：“将自千人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国贼。身戮家残，去其籍，发其坟墓，暴其骨于市，男女公于官。”

他一个激灵，猛地回头，面露骇然，低声问赵高：“郎中令，李斯，会不会也和冯氏一样，意欲叛朕罢？要知道，那黑夫，可是他李氏一手提携的，其子李由，也为黑则所擒！”

李斯跪坐在草席上，为冯去疾倒了一盅酒：“言之尚早，你的案子，未有定论。”

胡亥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冯去疾扶着案几道：“通古，吾子虽是庸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宁战死也不会降敌，我亦从未有过谋叛之心，我无罪！”

“明知如此，李斯却还屡劝朕谨慎处置此案……”

“治驰道，兴游观，随始皇帝巡视九州，以见主之得意，此罪五也。”

“冯劫投降黑贼，证据确凿，不但有残兵辗转逃至汉中陈述当日所见，更有冯劫骂朕得位不正，号召关中人士响应的檄文，还有什么好说的？”

“始皇帝不幸崩逝，你我同为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拥立今上继位，商议缓刑罚，薄赋敛，以安天下人心，此罪六也。”

“去疾，汝罪有八。”

他咬牙道：“冯去疾这老贼，身为前线监军，却只知一个劲向关中要粮，转手却全部资敌！黑贼部属韩信以万余之众，转战千里，他在南阳坐拥数万之师，却拿叛军一点办法都没有，坐视其破县夺邑，烧粮秣数十万石，武关、汉中也燃起烽火，此大秦之耻也。说这不是故意的，朕都不信！若非通武侯及时撤兵回防，那韩信，恐怕都要打进关来了。”

但李斯却不提赵高等辈罗列的那八条，只笑道：“汝为秦吏治民，四十余年矣，始皇帝初继位时，任你我二人为郎官，朝夕问对，君臣相得，此罪一也。”

胡亥被其洗脑，信之不疑：

“一统之前，我作为客卿，在外阴行谋臣，资之金玉，离间诸侯。你在内做御史，竭尽才干，谨奉法令。内外合力，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始皇帝终为天子，此罪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