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百姓心中有杆秤

丰沛也是秦朝新设立的郡县，所以萧何深有感触，虽然朝廷要求书同文字，但因为没有相应的优惠政策，故除了少数人外，愿意学秦篆的寥寥无几。

田间似乎听懂了些，而田角已不再担忧，冷笑道：

是日傍晚，乡校的热闹散去后，郡祭酒萧何向黑夫表达了自己的佩服之意。

“百姓心中有杆秤，就让郡守折腾去吧，不管他给士人多少赏金，只要官府的租税一天不降，农夫的怨愤一样会日积月累，人心思齐。这是对他最大的不利，也是对我家最大的有利。吾等只需要不断市恩于百姓，扎根于乡土，等到时机成熟，天下有变，还不是一呼百应！”

“古有商君徙木立信，而今郡守在胶东，又使官府考试立信。有了莱生等人做例子，胶东人皆知学秦言、秦字既能得名，又能得利，必接踵而来，愿送子弟入公学！”

再有申生、鲁穆生的落魄做对比：顺秦者赏金扬名，以后还有机会做官，逆秦者则被黥面发配，这差距太大了。

田间诧异：“此言何意？”

诸生唯一的顾虑，就是怕被家乡人唾骂，但这种担忧，也在浮丘伯被迫出任县三老后，消弭于无形。

田角道：“农事方为本业，其余皆为末事。给数十儒生士人的小恩小惠，能消弭数十万黔首头会重租厚赋之怨么？”

他就牢牢抓住了这个利字，新开的公学有一系列优惠政策，更有博人眼球的每年数次“放榜”，名利双收的好事，立马就煽动起了胶东读书人学秦篆秦言的热情。

“兄长是说……”

黑夫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若对自己没有利益，人们就不会主动去做，反之，一旦发现有利可图，自然会如蚁附膻。”

田角道：“吾弟，你难道忘了？春秋时，百姓把收成分三分，两分归姜齐公室，一分用来维持自己的衣食。齐景公聚敛的财物已腐烂生虫，老年人却挨冻受饿。又因刑罚酷烈，临淄之市，鞋价便宜而假腿昂贵！”

这种情况，在距离关中遥远的胶东更甚，这便导致了胶东立郡五年，一些个县令竟不懂胶东方言，而胶东人也听秦言如闻天书，知识分子照旧使用齐国文字，官府治理地方，只能假手于豪长。

“吾祖田成子乘机抚恤百姓，大斗出借小斗收回，施恩于士农工商，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后遂有田氏代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