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可是……阿宛做不到。

直到一道冰凉袭上我的手腕时，我方是抬眼忐忑地看向眼前俊朗的男子，慌张地想要解释：“师父，我……我……”

知道师父喜静，将屋子搬离到山上来，把周围的婢女都散了，只剩下一个从小跟到大的碧桐。

过了好久，师父才低叹一声，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进屋吧，你身子不好，风吹多无益。”

刚开始过得很辛苦，可是到了后来，师父为我亲自栽了株桃树，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这株桃树也是我亲口要求的，可……师父到底还是为我去栽树了。

我倔强地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只可惜后来到了第四个年头，师父依旧待我如初，就像当初收我为徒那般，我总算是信了。

师父掀下我的红盖头，举世无双的容颜，悲天悯人的眉目，如立在高洁的莲花座上那般，“阿宛，我是无心之人。”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又回到了那时的洞房花烛夜。

“我不信，师父是大夫，医者又怎会无心？”

夜色如水，我与师父躺在床榻上，空了四个月的枕边人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空了许久的心总算是被填满了。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总想寻些话题来说，可是见到师父眼底淡淡的疲倦之意，我又不忍心了，只好闭上了眼。

“阿宛可知世间有种武功名为碧落黄泉诀，但凡修炼者，必先舍情根。”

我们成亲五年，师父从未碰过我，这孩子也是师父要出去替人看诊的那一夜我算计来的。

师父真的无心，要不然不会对我这些年所做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又低头苦笑了声，我能解释什么？我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夫妻行鱼水之欢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即便我肚里的孩子是我算计了师父，可……这也是师父欠我的。

卲陵谢家的阿宛不该是如此死缠烂打之人，谢家的阿宛遇到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爱自己的人，理应果断地挥剑斩情丝。

始终解释不了什么。

我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梦醒时，枕巾无声地湿了大半边，我抹干泪水，悄悄地扭过头来固执地看着师父的睡颜。我第一个年头不信，第二个年头也不信，以为是我做得不好，所以师父才不爱我。

师父牵着我进屋，却是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桃树七八月也能结果了，到时候让碧桐给你做桃心酥。”

为了师父，十指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我学着做饭，脸蛋被锅里的油溅得生疼。为了师父，我还学着做衣裳，十指被针扎得红肿。

我一喜，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你……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