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满福看着老姑奶奶的动作，简直已经忍不住想叫“护驾”了。明明后宫小主儿个个身娇体软，这老姑奶奶怎么像根直撅撅的木头呢。她左奔右突，一扇子扇趴下一只蝴蝶，那只蝴蝶分明受了内伤，倒在地上扑腾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可含珍不容她退缩，把边上蒲扇接过来，往她手里一塞道：“今儿就是最好的时机，要等下回，等到多早晚是个头？再等下去又该选秀了，皇上跟前还缺一个您？”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了花丛里。

老姑奶奶愣了下，假装没看见，继续若无其事扑其他的蝴蝶。

颐行心头砰砰跳起来，之前的豪情万丈顿时像鱼鳔上扎了针眼，一瞬把气泄得干干净净。她犹豫了，艰难地看看含珍，说：“这回准备不充分，要不下回吧！”

来了……来了……越靠越近了……

满福熬出了一头汗，“依奴才看，老姑奶奶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皇帝皱了皱眉，有点看不下去，“她好做作啊……”

确实是，一看就没练过，要是有些跳舞的功底，也不至于把扑蝴蝶演得老鹰捉小鸡似的。

门上进来的皇帝果然停住了脚步，看那细胳膊细腿的身影僵硬地腾挪，原本他是做好准备，迎接老姑奶奶新鲜的惊喜的，结果……就让他看这个？

怎么办，这半点美感也没有的撩拨，实在很难让皇上对她产生兴趣，进而见色起意晋封她。皇帝想，“朕是不是应该装得很陶醉，配合她的表演？”

那就是皇上？

皇帝心头小鹿乱撞，心想她一定是要扑进他怀里来，到时候他顺势扶一把，或者缘分就可以从这里开始了。

颐行忙转头看，果然见宫门上进来几个太监，满福也在其列。太监开道后，就见一个穿着鸦青色便服，腰上束明黄缎绣活计的身影，佯佯走进了天一门。

这儿有一只蝴蝶，我扑……那儿还有一只，我扑……胳膊扬起来，腰肢扭起来，脸上带着毫无灵气的笑，假装自己很快活的样子。

老姑奶奶来了……带着她拙劣的演技来了……她扇动芭蕉扇，话本子里的铁扇公主都比她舞得好看。

颐行那厢呢，是赶鸭子上架，没准备好就被推了出来，这时候退路是没有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不过那张脸，倒是为这项无聊的安排增色不少。老姑奶奶漂亮是真漂亮，这一番折腾，脸上出了一层薄汗，那粉嫩的脸颊，嫣红的唇瓣……皇帝心头微微趔趄了下，好像比夏太医看到的面庞更美三分。

“都进去！”含珍压着声儿，把廊庑上干活的宫女全驱赶进了殿里。原本发现皇上该跪地磕头才对，但这会儿人要是行了礼，就剩颐行一个人扑蝴蝶，恐怕皇上会觉得她缺心眼儿。所以还是把人赶进去最合适，大家都没看见皇上，那么颐行的行为就不那么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