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荒 第十六章 归自在

是非，是他们熟悉的是非，只要他回来，似乎一切便能够安稳下来。

他的归来，显然已经被一些僧人预知，远远地便从上面下来几道流光，一下到了主岛之上那禅门寺前的台阶旁边。

唐时闻见这袖袍之上千佛香的味道，浅浅淡淡，可是已经渗入了这衣服里，甚至进入是非的身体之中。常年燃香礼佛，自然要沾染这样的气息。

唐时与是非，弃船登岸，缩地成寸之术一施展开，是非与唐时便已经站在了那禅门寺前面了。

而在半个月之后，这一身月白色的僧袍，便换成了雪白的。

功德路一如既往地铺展在那里，经历过风霜雨雪，严寒酷暑，也一如既往地让唐时想起当初二三重天之间的九罪阶。

唐时也不知。

后面还有两层，唐时看过之后觉得这无情道最终要达成的境界很类似于道家的“太上忘情”之境，不过现在没修炼到那一步，也就无从得知。

风平浪静之中，两个人已经很快抵达了小自在天的外层岛屿。

第四层，心无情而看万物无情天地无情。

小自在天那三重天，从外面看去还有隐约着的金边，像是天空之中漂浮着的云影一样。这世间，怕是还无人能想到，三重天早已经空了一般。

苇船而已，这一苇之舟相比起普通的船都要小，唐时就挨着是非站，因为速度不慢，那微微咸潮的海风将是非的僧袍吹了起来，唐时伸手抓住了，看到那袖袍上又干干净净的。

列在前面的僧人有许多，整个禅门寺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即便是已经有高僧圆寂，也依旧寻常模样。

是非只是折了一只芦苇，施展那一苇渡江之术，唐时很无耻地凑上去站在了他身后，“顺风船啊顺风船……”

他们只是表情肃穆了一些，似乎已经对小自在天隐约着的危局有所预料。

从岸上到小自在天的距离太远，没到大乘期也不会那大挪移之术，不能横空直接飞渡东海。

第三层，至情入眼而波澜不惊。

若是小自在天只有一个空壳……

他的无情道已经到了第三层，即将突破第四层，兴许便是这个原因吧。

是非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原本平静的心，在闻见这样令人静心的味道之后，本该更静，可唐时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有那种轻微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