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话音刚落，就见火光中两个影子冲天而起。如同踏焰升空一般。她竟然就这么无所畏惧地冲了出来！

穿花蝶额头上全是汗，精神的高度集中，与生怕观之不详的恐慌，让他比飞纵千山更易疲倦。

江隐天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燃成火海的小院，胸肺之间又有些闷痛，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管见到任何人，立刻放箭！”

“收放有度，棉里藏针，三寸怀柔可化钢。”长剑在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之中绽放，光华灿烂。江隐天的剑法，时而大开大阖，时而谨小慎微。两位惊世的剑客，在这个小山谷的晨曦之中进行一场旷世绝战。

薄野景行示意阑珊客微微蹲下身子，自己骑将上去：“避我身后。”

他目光微凝，先前苦莲子住在沉碧山庄之时他未留意，那里毕竟来来往往全是武林人士。江清流又素来交游广阔，他平素甚少留意。如今一想到薄野景行的身份，却顿时认出这个独眼老叟：“苦莲子！”

穿花蝶尚不知何事，立刻凝神看过去，就见江隐天挥剑如风，气贯长虹。他本是风烛残年，然一剑在手，整个人瞬间便如展翅鲲鹏，其招式之精妙流畅，如作画成书，浑然天成、毫无破绽。薄野景行右手执剑，举剑相迎。

大火更旺，那抹影子由远而近，竟然轻盈地跃出火海，落在诸人面前。江隐天这才看见，薄野景行身着一袭霜色长衣，双足竟踏于另一高大男子肩膀，而旁边另一男子还扯着一个独眼老者。

只是普通的青锋剑，但在二人手中，仿佛绽出巍巍清华。江隐天已是病危之体，却如同都被注入了一种莫名的力量，他连目光都变成神光湛湛。那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他的神魂已然与剑相融。

然而就在漫天箭雨与腾腾火焰之中，一抹诡异的红光在烈焰中纵横交错，箭雨如同触及一堵无形的墙，转瞬坠落。

观者默然。

苦莲子眉头微皱，他好歹也是久经风浪的，不至于这时候慌了手脚：“谷主，那江隐天为人老辣狠毒，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只放一把火。此时出去，恐中奸计。”

剑雨成花，两个人交手二百七十一招了，薄野景行额间沁出细汗，江隐天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已经腐朽的身体，无法再任由他透支体力。他招式渐缓，薄野景行也觉得腹中微动。

大火在浸满火油的硝碳、柴薪上烧得声势惊天。屋子里，薄野景行正在穿衣服，阑珊客跟苦莲子在一旁看着，等他终于穿好衣服，这才缓缓道：“走吧，出去见客。”

薄野景行身怀有孕已近九个月，但长剑在手，招式便如流风回雪。

箭矢如雨！

“欲取还予，欲擒复纵，大危为安。”薄野景行一字一句地提醒点拨，每一剑的意图、下一招的预判。那不是什么秘藉，却是两个曾屹立于武林颠峰之人的经验与判断。它不能写成任何条文，那是任何语言都不能束缚的灵动。

江隐天的声音已经超出自己能控制的音量：“放箭！射杀薄野匹夫！”

穿花蝶与阑珊客只觉得剑光缭乱，两个人出招太快，往往要一招过去三四回合，他们才想明白薄野景行那句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