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回 噬血无命
那年冬天,您领着我到莱芜,远离家乡去要饭,为了保护您的儿子不被狗咬,您弯腰将儿子搂在怀里,将后背给人家畜生咬得鲜血淋漓……。”泣不成声的李大宝泪如涌泉。
“爷!好心人将咱爷俩送到大队部。村干部问咱是哪里人?带上粮食要送咱爷俩回家,你死活不肯告诉人家,事后你对我说,无论什么时候?或是走到哪里?咱绝不能给咱李家峪丢脸。”李大宝起身去床上拿来被子,轻轻地盖在老人家的身上。
“爷!”李大宝重新坐下来,用手理弄了一下老人家的乱发:
“爷!多少年了,您一直张罗着想给我找个媳妇,媒人求了几十个,媳妇一个没说成。爷!不就是人家嫌咱穷吗!咱爷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谁家肯把闺女嫁给咱挨饿?”李大宝忍不住巡视一下微弱的煤油灯下那黑暗的四壁,除了爷俩各睡一盘土炕和炕前那一囗柴火灶之外,剩下的也只有那家徒四壁了。
“爷!”李大宝象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扫了一下老父亲的炕,回身将父亲那具干尸连同盖在身上的破被子抱起来放到炕上。然后,出门去抱来了几个玉米秸干。
“爷!爷呀!……”李大宝抱起父亲平放在门内的土地上,看看被自己所累的老父亲惨遭毒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今天我要亲手除掉你这丧尽天良的妖孽!”擦一下眼角的泪水,抓起放在门后的镢头出门奔着窗下的葡萄藤就狠劲砸下去。
镢头在砸下去的一瞬间,依附在葡萄藤的十三妹岂能不避?葡萄叶子象刮过一股轻微的风一样,经叶面轻轻拂过。
李大宝岂肯善罢甘休,轮圆了镢头使劲几番砸下,然而,无可奈何。
几经折腾之后,在无力铲除恶魔的情况下,他突然跑岀院去,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捆玉米秸干,将其放在葡萄架下,从屋里找出火柴,挣扎与愤怒之时将其点燃。
“爷!让儿再为您老尽一回孝,再给您烧一回热炕吧。”边说话边将柴草点燃,一会工夫。灶内升起红红的火焰。
“爷!爷呀!我再给您点上一盏油灯,给您烧点纸钱,您收好拿好。到阴间去跟我妈团圆,别忘了,找到我妈托梦给我,告诉我妈我长大了,儿子感恩她的生育之恩。”他将纸灰用火纸一包一包包好,慢慢地罗放在简单的油灯供桌上。
“爷!见了我妈多说好话,别让她为我担着心,别跟她说我干得这些不争气的事,省得让她觉得脸上无光,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唠唠叨叨一大堆,一字一句都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天旋地转。
突然,眼前一阵眩晕,李大宝倒在血泊中。李大宝晕倒时正磕在供桌上。
玉米秸燃起凶凶烈火,然而,火焰却烧不到葡萄腾,而是有人暗中作怪一样向外燃烧,丝毫不能伤及到葡萄藤……。
李大宝无计可施,绝望地摊坐在地上,悲哀地泪水象潺潺流水寂寂地划过脸颊,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痴、傻、呆、愣之后,他终于爬行至老父亲身旁,拉起父亲的手细说当年。
“爷!儿不孝!是我这不孝子孙害了您!爷!爷呀!”他嘴角的鼻涕与泪水早已混合在一起:“我妈走得早,生下我就撒手去了黄泉,是您给了我母爱!抱着我走东家串西家,喝百娘奶,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看过多少人的脸色,挨过多少人家狗咬!受过多少人家恩惠!爷呀!”
李大宝用手抚摸着老人家那干巴巴的面皮,声音嘶哑的语不成声:“爷呀!您常常对儿说,我是喝百人奶,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这四邻八乡都是咱的恩人,您教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能忘了人家的大恩!您说,咱有恩没能力可以不报,但咱一生一世绝不能忘记人家的恩德!”他整理了一下父亲那没法周正的棉衣领,又说:
“爷!咱爷俩命苦!我妈生下我弃咱爷们儿走了,害得您一个人光棍大半生,为了养活我,您总是把毎年队上分的那几十斤囗粮省下来贴补给我,您说我是长材,您成年累月野菜,树叶。严重的营养不良造成您身体水肿。老村长给送来十几斤小麦,您硬是给退了回去,您说,咱爷俩欠父老乡亲的太多了,再也不能拖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