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番外之宁相生
直到夫人入土的那天深夜,我去了她的房间。
她还没睡,见我进去,竟然直直的跪了下来,她说,
“阿翁与阿母感情甚笃,现如今阿母去了,阿翁万千的伤心因为我而压抑,情动深处,蜜糖也苦,朝来不求阿翁每日都笑逐颜开,但还是求阿翁将逝去的人放在心里,喜乐度日。”
小小孩童的一番话让我隐忍许久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泪满衣襟。
看,这便是宁朝来,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让我无处遁形,岂能不心惊。
宁氏才女
记得朝来才出世的那天早晨,窗外的喜鹊叫个不停,夫人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却笑得十分开心,她捏了捏朝来小小的脸蛋,说,
“夫君若是不反对的话,便为我们的女儿取名为朝来吧,宁可早来,不可晚到。”
朝来,宁朝来,我的女儿便取了这个名字,夫人与我皆是满心欢喜。
夫人生朝来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不敢要孩子,因此夫人对朝来万般宠爱,凡事都由着朝来的性子,起初我担心溺爱二字会让朝来失去本性,变得不好管教。可渐渐的,我发现朝来很懂事,年纪虽小,行事晓得分寸。
朝来的聪明伶俐让朝中同僚,包括陛下都赞不绝口,他们都羡慕我有一个乖巧的女儿,我高兴之余,又觉得莫名不安。
因为,朝来的眉眼,生得温婉而凌厉,既不像我,也不像夫人。还有她超出常人的冷静与聪慧,让我生出一股她不是我女儿的错觉。
她有时候的冷静,让我心惊,譬如夫人去世时。
那时朝来还小,小的让我以为她会哭着闹着问我要阿母,我甚至想好了千万种骗她说夫人去了远处的说辞,可直到最后都没能用上。
那个时候,一连好几天,用过晚膳以后,她都会跪到夫人的棺椁前,不言不语,这期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我以为是孩子太小,不懂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