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驻兵之争（上）

秦堪放心地笑了，抱拳行了个揖，笑道：“两位大人太客气了，秦某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你们真的不必这么客气的，真的真的……”

殿内杨廷和正训得口沫横溅，眼看要说到戏肉了，忽然被人打断难免不爽，扭头见是秦堪，杨廷和脸色一滞，虽然不便发作，但也横甩了秦堪几个白眼。

噗嗤！

脸色正渐渐铁青之时，朱厚照见秦堪进殿，不由两眼一亮，农奴遇到解放军似的朝他挥手：“来人，赐座，奉茶……”

朱厚照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笑点低的孩子经常坏事。

梁储尴尬咳了两声，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在身上左掏右摸，终于在腰侧摸出一块随身的玉佩，玉佩雪白剔透，晶莹可鉴，显然价值不菲，这年头的读书人喜欢以浩然之气盘养玉器，一时谓为时尚，梁储的这块玉佩一看便知是个老物件，盘了有些年头了。

“只是朝他们结了个降魔手印而已，老东西小题大做……”朱厚照恨恨地道。

咬了咬牙，梁储暗叹一声，忍着心头痛意将玉佩迟疑地递上前，齿缝里迸出毫无诚意的贺词：“恭喜恭喜……”

秦堪只好小声问道：“陛下干了什么事？”

秦堪很不老实地将玉佩接过，随手塞进自己的袖袋里，然后……转过头无比期待地看着屠滽。

朱厚照正被杨廷和和梁储斥责得灰头土脸，顶着满头的唾沫星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杨廷和的火气不小，作为帝师，他完全有资格大声训斥朱厚照，而且朱厚照不能顶嘴，一顶嘴性质就严重了，在主张以“仁孝”治天下的大明，冒犯师长算是大逆不道的，皇帝也不例外。

随着他的笑声刚起，梁储和屠滽的脸色愈发难看，一脸刚被响马抢了的羞怒，爆脾气的屠滽眉宇跳动不已，有发飙的征兆。

皇帝固然身份尊贵，但大明的皇帝不一样，他们并非活得无法无天，明朝的大臣太强势了，永乐皇帝一生乾纲独断，某天不知是不是脑子犯抽，设立“大学士”一职，原本只打算给自己找几个秘书，却没想到给后代添了那么多堵，永乐帝若在天有灵，给自己来一整套降龙十巴掌必然少不了的。

秦堪急忙朝朱厚照扔了个眼色，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挡自己发财，朱厚照笑声立歇，表情却无比酣畅。

秦堪进殿时朱厚照被骂得很惨。

朱厚照却不肯放过他，身子侧了侧。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才来，朕快被他们骂死了……”

屠滽运气不大好，都察院右都御史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清贫如洗，身上哪有值钱的物事？左掏右摸，只摸出了几两散碎银子，这点东西送出去显然会大大得罪人，而且传出去他也不占理，于是屠滽铁青着脸，重重咳了几声，带着几分尴尬和羞恼摆手道：“回府必有贺仪送上……”

秦堪苦笑，颇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给朱厚照行了君臣礼之后，很低调地坐下，然后不苟言笑直视前方。

说完还不得不和梁储一样从齿缝里迸出一句毫无诚意的贺词：“恭喜恭喜……”

梁储见了秦堪更没好脸色，招呼也不打，鼻孔里重重一哼，立马将头转向别处，显然将秦堪当成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