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太庙请罪（下）

傍晚时分，大臣们的肚皮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很多人忍不住捂着肚子发出轻微的呻吟。

经过一整天折腾的大臣们早已不复昨日老太后寿典时的精气神，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听到殿门打开的动静纷纷抬起头，然后木然地端起各自身前的小瓷碗，双手捧着，自动自觉等待小宦官发水，喉头还忍不住上下蠕动。

不论身份高贵还是卑微，人总是要吃饭的，饿了整整两天谁都受不了。

早晨的那一顿清水又被数名小宦官抬来了。

太庙东殿内，精神最好的当数朱厚照，秦堪和刘瑾三人，另外被塞了吃食的李东阳，杨廷和，杜宏等人的精神尚算可佳，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尴尬也有心虚，腰板也挺得不那么直了。

“你敢参劾我，我就把肉夹馍塞你嘴里，然后叫大家都来看，年纪越大越不识好歹，回家我告诉岳母大人，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

秦堪狠狠瞪他一眼，转头便走。

秦堪感到自己对历史犯了罪。

费心费力为拯救老干部而奔走，最后才发现老干部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又打了个呵欠，朱厚照咂摸咂摸嘴，道：“这儿其实没什么不好，就是太无聊了……能斗地主就更好了。”

情绪可以理解，毕竟从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进化成不要脸的人，其间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巨大的。

朱厚照哼了哼，道：“那今日就继续斋戒吧，总要饿死几个才算完。”

不寒而栗啊。

…………

秦堪忽然对大明朝廷产生了深深的忧虑，这次风波过去，满朝文武就算没被饿死，估计精神上也会受到不小的打击。那时金殿上面坐着一个千古有名的昏君。下面一帮神情缥缈若仙的神经病，连递奏疏的动作都像捧着饭碗要饭……

…………

这场景，这神态，这凄凉的气氛……二战犹太集中营里的犯人大抵也就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