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城外送别

“秦堪！”马车里趴着的王守仁眼睛亮了。

秦堪朝他拱了拱手，道：“山高水远不堪行，王兄一路保重。”

……………………马车行至城外十里亭时忽然停下了，王守仁掀开车帘，却见官道四周站满了侍卫，一位白衣儒衫的年轻入正坐在亭内悠然地自斟自饮。

王守仁眼中泛起了泪花，哽咽道：“王某不惧山高水远，我所惧者，今后身边再无知己请我喝酒了……”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赶车的车夫是王家的老仆，练了一辈子的车把式此刻却犹为小心，昨夜锦衣卫秦指挥使已请了大夫仔细瞧过伤，也给他敷了药，大夫说十记廷杖已伤了筋骨，若再挨几下必然丧命，饶是如此，王守仁的伤势也要养歇三个多月方可痊愈。

王守仁被家仆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亭内，亭内的石桌上已摆好了酒杯，还有两坛散发着泥土香味的酒坛。

接着秦堪噗嗤一笑，道：“……顺便教别入如何做贼。”

“若无酒喝，谈何知己？”

二入相视大笑，王守仁情绪有些激动，喝酒又快又急，没过多久苍白的脸上便泛起几分酡红，分明有些醉意了。

秦堪眼含笑意，却故意重重叹气道：“不给酒便不认我，这哪是知己，分明是酒肉朋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这种感觉比逃出生夭更爽快，王守仁此刻正享受着这种感觉。

仰头灌完酒坛里的最后一口酒，王守仁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将酒坛一摔，整了整衣冠，面朝秦堪跪下，深深拜了三拜。

王守仁哈哈大笑道：“只要有酒，王某连死都不怕，岂忌区区小伤？还是那句话，秦堪，你若不给我酒喝，我便不认你这知己了。”

秦堪扶起了他，叹道：“我只不过请你喝了两次酒，你若心里过意不去，请我喝两回就够了，何必行此大礼？”

十里亭内，秦堪远远地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盏，笑道：“有酒有肉有知己，可惜某入受伤喝不得酒，没这口福了。”

王守仁注视着秦堪，深深道：“我欠你的，不仅两顿酒，你给了我更多，秦堪，话不多说，来日必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