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四朝名臣

气氛再次陷入了绝望，不知过了多久。张玉叹道：“依总帅的意思呢？”

秦堪打量杨一清的同时，杨一清也好奇地打量着秦堪。

对待曾经的大明内廷副相尚且如此，辽东都司里的这些人就算投降，恐怕活命的机会也不大……

对秦堪的大名，杨一清虽身在边镇，却也如雷贯耳。满朝皆传此人乃正德新朝最大的奸臣，可是此刻见面之后观其面相言辞谈吐，分明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怎么看也不像奸佞呀。

帐内众人都没吭声儿，大家都很清楚，以秦堪的种种事迹来看，他的为人绝对跟“宽宏大量”扯不上半分关系，这人就是一赶尽杀绝的主儿，据说他在京师领兵剿杀东厂番子时，王岳在东厂大堂内高呼投降。他也置若未闻，仍旧下令勇士营进攻，杀了数千番子才收手，最后逼得王岳当堂自刎。

若真投了鞑靼小王子，将来死后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李杲颇重宗祠，可……这是仅存的一线生机啊！

秦堪心头狂跳。

李杲瞧着张玉的背影，眼中忽然浮上几许愧然。

顾不得理会宣府的边军怎会由三边总制率领，只听到“杨一清”三个字，秦堪便不由自主站起身，急步上前回了一礼。

文官纵然犯了滔天大罪。却仍将“气节”二字分得很清楚，有些事情宁愿掉脑袋也不能做。

杨一清楞过之后又向秦堪回了一礼，道：“宣府张总兵巡视长城边备不在城中，下官适巧在宣府接到了大人的急信，于是接管了宣府兵权急忙赶来保驾，兵权无小事，来日朝廷问起来，还请钦差大人为下官分说究竟。”

对秦堪这位钦差大臣，在座的都有一个共识，阴险也好，残酷也好，总而言之，他绝非善类，说立场，大家各不相同，所以敌对。论为人品性，其实大家都是一路货色，唯一的区别是。秦堪恰好站对了地方，于是便代表了所谓的正义。而他们，很不幸的一脚踩空了……

“那是自然，多谢杨大人义伸援手，下官承情了。”

“原来是杨大人当面，大人多礼了，本官可担当不起大人之礼。”

在座的镇守太监和武将纷纷垂首沉默不语，张玉脸色却变得铁青。腾地站起身，颤着身子狠狠拂袖离开了大帐。

杨一清楞了一下，显然秦堪的态度颇不合官场规矩，官场上可从来没有钦差给地方官行礼的道理。

李杲咬了咬牙，道：“硬扛到底！此战若胜，挟大胜之余威，我们可率兵投奔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求他把咱们单独立为汉军旗，伯颜猛可近年招兵买马。所图甚大，为了活命，给谁效力不是一样？终归都是鹰犬而已，诸位以为如何？”

秦堪却不得不施礼，别人或可不敬，但这位杨一清，可是历经四朝的重臣，后来更是出将入相，生平做过许多重要的事，治马政，修长城，诛刘瑾，入内阁……别的且先不提，单说历史上刘瑾伏诛，便是中杨一清的算计，仅凭这一点，秦堪就觉得他和杨一清的初见有如伯牙遇见子期，虽不至于共奏高山流水那么夸张，至少也该互相客气一点，不要被他挑了礼，免得他将来算计刘瑾时顺便把秦堪也捎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