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攻守各难

老友的未尽之意，只好辜负了。

“王爷不可听刘养正胡说！此确为王守仁疑兵之计，王爷别忘了，咱们已分出两支兵马分袭武昌和徽州，王守仁的目的正是要王爷惊慌失措，将派出去的兵马撤回来，然后朝廷聚而击之，这是王守仁之计，王爷万万不可上当！”

然而圣人毕竟是圣人，不教而诛谓之虐，钱宁没做错事以前，王守仁终究下不了杀手。

朱宸濠犹疑不定，听到二人争辩，脸色愈发泛起铁青。

秦堪将钱宁派到他身边保护他，不是没有用意的，王守仁也看得出钱宁目光不正，品行邪性，在这座刀光剑影的九江城里，寻个机会把钱宁弄死其实很简单。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说的就是他目前的处境。这一步迈左脚还是迈右脚，直接决定着他是生是死。

看着钱宁的背影急匆匆离去，王守仁叹了口气，不知为自己还是为钱宁。

朱宸濠此刻总算明白他的先祖，第一代宁王朱权为何直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敢造永乐皇帝的反，这些日子他才知道，造反简直不是人干的事，训练军队，制衡属下，攻守用计，最烦最痛苦的就是现在，情势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关乎自己生死判断的时候。

王守仁不喜不悲点点头，显然他还是颇希望钱宁能多点事的。

朱宸濠心中甚至隐隐生出几分悔意。

抬头看了王守仁一眼，钱宁补充道：“而且做完就回，绝不多事。”

造什么反啊，继续当那个无权却有钱，王府妻妾如云的逍遥王爷有什么不好？为何脑子犯抽走上今天这条路？

钱宁浑身一激灵，急忙抱拳躬身：“标下一定做到，否则提头来见。”

帅帐内，朱宸濠在李士实和刘养正二人面前来回踱步，沉思了半个时辰，这才神情凝重地开口。

指了指城外朱宸濠的帅帐，王守仁道：“看见那座大帐了吗？”

“传令，分袭武昌和徽州的两支兵马火速撤回！”

王守仁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如果你意犹未尽，尚有余勇可贾……”

李士实大急：“王爷！”

钱宁脸上的兴奋之色消退：“就这样？”

“不要说了！”朱宸濠神情冷峻道：“不错，这很可能是王守仁的计，但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诚如刘先生所说，算算日子，朝廷差不多也该有反应了，许泰，刘晖，湖广巡抚，两广总督这些人确实在任上，确实有可能挥兵来攻，但有这个万一，本王和你们便棋差一着，身家性命可就毁在这一步了！”

“从你手下选出数十人出来，我会命城中文吏抄数百份文告，你派人出城，将其散布到九江附近各大小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