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太庙请罪（下）

“该死的总会死，他们有他们的取死之道，岳父大人若觉得他们无辜，不妨陪他们饿着便是，所谓求仁得仁，你死以后我会帮岳母大人再寻摸一个好人家，顺便请陛下把你端进太庙里供起来……告辞告辞。”

肚子咕咕叫声仍在此起彼伏，清水毕竟只是水，这东西填饱肚子的。

杜宏怒意愈深：“回来！”

这次大臣们学了个乖。再也没人舍得一口喝完碗里的水了。而是纷纷小心翼翼地轻啜一口。也不急着咽下去，将水含在嘴里，细细品位咂摸一番。那模样比品名贵贡茶还讲究，瞧在眼里特别瘆人。

秦堪无奈叹道：“你就当没见过我不行吗？肉夹馍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

“孽畜！昨日之事都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对不对？”杜宏咬牙瞪着他。

秦堪对李东阳的目光浑然不觉，无所谓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李老大人，饿不饿？”

秦堪忽然觉得自己又错了。

别人不清楚，人老成精的李东阳却跟明镜似的，折腾大臣的坏主意朱厚照决计想不出来，必是眼前这个竖子撺掇的，一个坏主意不知害了多少人。

眼睁睁看这老家伙饿死多么令人愉悦，对自己全家也是一种解脱，为何偏要给他送吃的？里外不是人。

小宦官尽职尽责地将清水分发完毕，当然，朱厚照三人的早餐也不着痕迹地落到三人的手里。

“不要！也别想给别人！老夫现在要参劾你，老夫要大义灭亲……”

…………

见秦堪跪在他身旁，李东阳眼睛一瞪，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上坟似的拱拱手，秦堪道：“岳父高风亮节，小婿五体投地，小婿这就走。”

李东阳年约六十许，已接近迟暮老年了，皇帝的这番折腾自然也消受不起。此刻他正跪在蒲团上揉着老迈的双膝，精神萎靡地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回来！你这孽畜，给陛下出这么个阴损主意，你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秦堪瞧着身前自顾吃得酣畅的朱厚照和刘瑾，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仿佛不经意活动腿脚一般，慢吞吞地踱到大学士李东阳的身旁，在他旁边一个空置的蒲团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