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弘治大行（下）

“皇帝陛下大行，龙御归天——”

弘治帝喘息着努力撑起身子，张皇后急忙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靠坐在床榻边。

深夜等候在皇宫承天门外的文武大臣和公侯勋贵们自五凤楼的钟声敲响开始便一齐朝宫门伏地跪拜下来，哭声震天。

他何尝愿意扔下这锦绣江山和贤妻孝儿？但能多活几年，哪怕做个无权无势的平凡百姓他也愿意，可惜天不假年，如之奈何？

京师城内的百姓们也纷纷走出家门，远远地跪在承天门外，不停磕头哭泣。

瓷碗从朱厚照手中悄然跌落，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孩子。父皇护不了你一辈子，你要学着自己长大，将来好好孝敬你的母后和太后。本来你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可惜他们幼年早夭，唯独剩了你一个，由此看来，你是个有福分的孩子，江山交到你手里，朕很放心。”

“父皇——”

朱厚照哭得肝肠寸断：“父皇休息便是，儿臣帮你做这些，你不要死，好好看着儿臣，教教儿臣怎么当皇帝。父皇，儿臣尚幼，您怎忍心弃我而去？”

随着张皇后的大哭，和太子朱厚照凄厉的嘶吼，深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和武士全部伏地跪拜。

弘治帝叹息着笑道：“父皇……要向你告别了，父皇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大臣们的吵吵嚷嚷，没有那些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内忧外患。也没有堆积如山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奏本，父皇这一生过得很累，父皇想休息了……”

皇宫午门上五凤楼的钟声忽然敲响，一下又一下，在深夜的京师城内悠悠传扬。

朱厚照大哭道：“父皇说的什么话？儿臣一句也听不懂……”

一群宦官匆忙向宫门跑去，深宫内外一片凄然尖细的嗓音。

泪水在眼眶中折射出一道模糊颤抖的身影，弘治帝虚弱地咳了两声，凄然笑道：“厚照，以后你要当一个好皇帝，父皇一生的心血全部倾注在这大明江山里了，你莫将它败了，否则将来你无颜见父皇和列祖列宗，记住啊，做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