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营救圣人（下）

朱厚照张大了嘴，神情一片呆滞，呆滞中带着深深的悲怆之意，沉默许久，终于萧然长叹：“朕的朝堂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唉，去吧去吧，快去把事情查清楚。”

秦堪垂着头，嘴角悄然一勾，很快恢复平静：“臣，遵旨。”

秦堪有秦堪的打算。

朱厚照丝毫没注意到秦堪一句话给他下了套儿，闻言重重点头：“对。”

水火棍一下两下重重击打着王守仁的臀部，此刻王守仁再也笑不出了，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脸色煞白咬着牙，随着棍子一记又一记地落下，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

秦堪紧跟着问道：“陛下的意思是……砭谪王守仁？”

最理想的状态是朝堂文官与内廷的矛盾激化，严重到尖锐的程度，刘瑾得势日益张狂，文官们被弘治帝宠坏了十八年，两者自身的处境在正德朝骤然发生改变，文官们被太监压迫了，得势的刘瑾处处被文官们挡路了，自然不可避免的发生冲突，当然，如果他们不冲突也没关系，秦堪有办法在两者之间搞风搞雨，煽风点火，戏台子早早给他们搭好，由不得他们不上台唱一出大戏。

秦堪不慌不忙注视着王守仁重重摔落在地，扬起一地尘土，两根水火棍一左一右朝他的臀部重重击去。

秦堪一直在回避的，便是与刘瑾的直接冲突，这并不符合秦堪的个入利益，对朝堂未来的格局秦堪早在血洗东厂后便做过慎重的思考。

“多少杖了？”

保住王守仁性命的那一刻，便意味着秦堪和刘瑾之间的关系将愈发恶劣难以弥补，也意味着刘瑾对王守仁的恨意将会全部转移到秦堪身上。

监刑太监陈安翘着脚仍1日一片悠然之色，白净无须的脸上露出几分冷酷的笑容。

朱厚照一脸嫌恶之色道：“这事还用问吗？千出这么没品的事儿，当然把他砭谪得越远越好，以后都莫要让朕听到他的名字……”

不远处的秦堪微微皱了皱眉。

“陛下，臣不得不再请个旨，如果证实王守仁与妓女被害案有关，自然杀入偿命，如果无关，只是嫖妓没给钱，……咳，该如何处置？”

“李二……”

“刚开始第一杖。”李二额头微微冒汗，他对秦堪不慌不忙的态度很不解。

说是“稍微”，意思是并没有轻松多少，刚才耍了点小手段从朱厚照这里骗来了旨意，王守仁的性命应该能保住了，但更大的麻烦在后面，今日在朱厚照面前请旨的事不可能瞒得住刘瑾，那一桩莫须有的所谓妓女被害案的扯淡理由更瞒不住刘瑾。

之前要保王守仁一命的入是他，为王守仁奔走出力的入也是他，可现在眼看着王守仁即将杖毙西厂番子棍下，秦帅反倒不着急了。

****************************************************走出乾清宫，秦堪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

难道秦帅忽然改变了主意，放弃王守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