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天津除奸

常凤也笑，嘴角咧出一个老大的弧度，愈发显得狰狞可怕。

江彬脸色苍白地戴着重枷被禁宫武士拖得踉踉跄跄，曾经的宣府名将却丝毫不敢反抗，承天门血案发生后他便听到了传言，当听说屠杀大臣的军士穿着三千营的服色时，他便知大祸临头，连滚带爬赶往乾清宫赌咒发誓表明清白，当时朱厚熜也温言宽慰，声称自己绝非昏君，这点明辨是非的眼光还是有的，江彬这才放心回了营。

“是。”

禁宫武士押着江彬进城后却故意带着他在内城绕了一圈，内城皆是朝中勋贵和重臣的住所，随队的小宦官经过那些重臣府邸时还故意放声大喊：“经查，三千营都督江彬为谗上邀宠，密遣三千营麾下于承天门前杖杀为民请命之忠臣，陛下明察秋毫，慧眼辨忠奸，令旨锁拿江彬，即日菜市口凌迟示众，以慰无辜惨死忠臣之英灵！”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都说帝王无情，天威难测，都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如今兔尚未死，鸟尚未尽，而他这只走狗这张良弓却被帝王无情当作弃子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从宣府入京，贪图这场青云富贵？

这群人杀气腾腾，每个人的手却背在身后，很怪异的动作，进门后不朝钱宁行礼，只是冷冷注视着阖目假寐的钱宁。

身旁的桌案上，堆积着如小山高的供状，这是钱宁近日大杀四方的成果，供状里全是秦堪的罪名，大大小小，真真假假，总之，陛下只消在那些供状上画个红圈儿，秦堪的罪名算是坐实了，死一百次都足够了。

一场未经三法司审问，由皇帝中旨直接定罪的凌迟酷刑。在京师菜市口匆忙开始。

钱宁越想越兴奋，越急不可耐。他决定明日便动身回京，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秦堪那张脸上露出的绝望表情，一偿他这十年里郁郁不志的怨恨。

石台附近早已围满了百姓，人群中不知有多少大臣派出来观望的家仆，小宦官眼角带笑，朝刽子手点头示意后，武士们粗暴地扒光了江彬的衣裳，在江彬无助而绝望的惨嚎声中，刽子手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划开了江彬胸膛的皮肤……

各种如意算盘在脑海里噼啪乱拨，一名钦差侍卫却在门口抱拳行礼。

想通了此节，江彬不由仰天惨笑几声。

良久，似乎感到气氛不对，钱宁睁开眼，然后他便看到了一身飞鱼锦袍的常凤。

这件血案太过惊世骇俗了，但是明知真凶是秦堪，朱厚熜也不敢对这个权臣动手，只能徐徐图之，于是，背黑锅的人应运而生，放眼朝中文武，他这个三千营的都督大小长短正合适，不是他是谁？

“常千户？”钱宁认出了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讥诮：“千户见到我这指挥同知，为何不行礼？秦公爷的手下都这么没规矩吗？”

可谁知仅过了三天，朱厚熜说翻脸就翻脸，命禁宫武士将他锁拿，江彬心头顿时浮上一个念头，——陛下需要一个背黑锅的人！

看着石台上两名穿着大红衣裳，头戴红色璞巾半露着膀子的刽子手一脸凶相地注视着他，江彬眼中露出绝望之色。两腿一软，终于瘫倒在地，被禁宫武士一左一右架着绑到了石台的柱子上。

“钦差大人，京师北镇抚司派人来了，言称锦衣卫有重要之事，需向大人面禀。”

一队禁宫武士押着江彬招摇过市之后，终于来到了菜市口。

钱宁睁开眼，对打断他遐想的人颇为不悦，懒洋洋地道：“叫他进来吧。”

“陛下，臣冤……”悲愤万分的江彬刚张嘴嚎了半声，却被一旁的禁宫武士狠狠一记耳光打断，随即江彬的口中被塞上了一个衔枚，江彬的嘴被撑得大大的，却只能发出呜呜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