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城下之盟

刘公公这回可谓阴沟里翻船。他太主观了。能得陛下信宠者，其实并不止他和秦堪。

秦堪又笑了，从怀里掏出借条，刚递出去却猛地往回一缩，拧着眉头沉吟道：“据说江湖上的规矩是九出十三归……”

刘瑾搜肠刮肚想着贬谪杨廷和的理由，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刘瑾根本毫无准备，在他看来，杨廷和只不过是一个迂腐罗嗦的文官，贬就贬了，陛下对文官一直很讨厌的，为何偏偏独厚杨廷和？

“秦堪！”刘瑾重重跺脚，满脸泪水一副拼命的架势，低声咆哮：“信不信杂家血溅五步，和你同归于尽？杂家不过了！”

“老奴万死，杨大人，杨大人他……”

刘瑾吓得声音都变了，嘶哑着嗓子频频磕头：“是是是，老奴知罪，老奴这就将功补过把杨大人追回来！”

“刘公公，我这可是在救你，公公若不领情，我这就告辞出宫。”

“朕不管你和杨先生之间有何恩怨，你马上给朕派快马将杨先生追回来官复原职，等杨先生回来后，你再去杨府给他赔罪！快滚！”

“救我？”刘瑾冷笑，怒道：“杂家若盖了印，你平白赚了一百万，杂家却倒欠别人三百万，你敢说你在救我？”

刘瑾跪在地上绞尽脑汁想着理由解释，朱厚照却不管那么多，上前几步将刘瑾的衣襟狠狠一揪，语气前所未有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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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记耳光又狠又响，下手很不留情，偌大的殿内回荡着清脆的肉击声，充分表达了刘公公对自己智商的痛恨。对自己这张不打自招的臭嘴的愤怒情绪。

刘公公栽了跟头，摔得鼻青脸肿，堂堂大明内相，竟被小人讹诈了一百万两银子。

刘瑾怔忪半晌，忽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在借条上盖下丧权辱国的司礼监大印以后，刘公公的情绪很不稳定，处于半疯边缘。时常神情呆滞，又时常无缘无故嘿嘿冷笑，司礼监人人自危。

秦堪笑容一敛，将借条揣进怀里，朝刘瑾拱拱手：“刘公公，告辞了。”

对恩师，朱厚照还是非常尊敬的，只是这种尊敬很少在口头上表达出来。刘瑾这狗奴才问都不问便将帝师贬谪，朱厚照能不生气吗？

身形刚转，却听得身后刘瑾气急败坏惊怒交加的声音：“回来！杂家……杂家认了！我……盖印！”

以前的内阁大学士刘健谢迁等人，只是闲暇之时偶尔来春坊给当时的太子殿下上上课，而杨廷和。却是朱厚照真正的授业老师。兢兢业业教导朱厚照近十年的学业。从认字到四书五经，再到各种经史子集，大部分都是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所授。在朱厚照心里，唯一认同的授业恩师只有杨廷和一人。

眼眶里蓄满屈辱的眼泪，刘瑾咬着牙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司礼监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