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师叔往事（下）

“我没有恶意。”

秦堪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就在秦堪渐渐失望，转过身打算放弃时，叶近泉忽然在他身后开口了。

“叶师叔，你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叶近泉的牙咬得很紧，脸颊不停抽搐。

看叶近泉的样子，应该是自愿被招募进边镇的军士。

“你的前途就是我的前途，不久我就看出来了，你和那些朝堂的官儿不一样，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你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世道，我叶近泉别无所长，愿将这身功夫和这把子力气卖予你。事实上我并没看错人，你的官越当越大，你的谋划也越来越深，那五百少年兵大概就是你的希望吧？所以我主动请缨帮你练兵，我想看看，你能把这世道改变成何等模样。”

时至明朝中期，大明的军士不一定非要军户出身，早在土木之变后，朝廷损失了五十余万大军，那时边关告急，武备松弛，当时的兵部尚书于谦就曾提出过募兵以抗瓦剌，从此打开了民间募兵的口子，只不过时至今日，大明的军队仍以军户世袭为主流，民间良善子弟人家愿意当兵的很少，没到活不下去的关口，谁也不愿拿命去换口中的吃食，代价太大了。

“如果我失败了呢？”

秦堪点点头。是了，这是实话。这些日子排兵布阵，安营扎营，再看他以前训练少年兵，方方面面透着军伍的影子。

叶近泉摇头：“我没有故事，只有满腔不甘。”

丁顺就曾经私下里查过叶近泉，调查结果却几乎一片空白，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曾经干过什么，这令锦衣卫出身的丁顺感到非常不安。不止一次向秦堪建议拿问叶近泉，毕竟如今的秦堪周围已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利益和感情的圈子，秦堪是维系这个圈子的主心骨，他的身边绝不容有失。

秦堪忽然问道：“辽东李杲已诛，皇上下旨命我整肃辽东军政，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叶某陪你一死而已。”

叶近泉垂头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本名叫叶长青。十年前，我艺成出师，师父离开我去南方游历，而我，入了边军。”

“如果我中途改变了主意，只想升官发财呢？”

秦堪扭头微笑：“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若有什么不良企图，这会儿坟头的草都该长得老高了，正因为如此，所以你还在我身边，我的后背还可以放心的亮给你。”

“我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然后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