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决战金殿（上）

今日，焦芳再一次察觉到空气中的冷凝气氛，周围大臣们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一脸冷漠连虚伪笑容都欠奉的表情，还有那一道道仿佛已将他当成了死人似的冰冷目光……

户部给事中李济双目泛泪，跪地悲呼。

焦芳年近八十，他在大明朝堂里打滚了一辈子，每一次浮沉之前，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预兆，所以尽管这些年他仕途不算太顺，但也能保得自己平安，靠着自己的敏锐直觉，他甚至在满堂排斥的处境中逆流而上，做到了吏部侍郎。

朱厚照呼吸急促，面孔涨得通红，看着满殿悲怆深沉的大臣，朱厚照嘴一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焦芳的心渐渐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沉默中的焦芳站在人群中，此刻却从未有过的孤寂，仿佛立身于旷野般渺小，孤单，绝望。

“刘公公，这第三杯酒，恕我还是不能敬你，这杯酒，敬天下被你圈占土地后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可怜百姓，敬那些拿不出你巧立名目各种重税而命丧黄泉的无依冤魂！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秦某无能，让你死得太迟了！”

今日便是决战之时了么？胜负之算几成？

酒汁仍旧缓缓倾洒在黑土里，伴随着两滴无人察觉的晶莹。

焦芳苦涩地笑了笑。

“什么圈地，什么皇庄，朕哪来那么多皇庄？你们……你们何苦非置刘瑾于死地！何忍逼朕太甚！”

京师，承天门前。

…………

近日朝堂里诡谲的顺流与逆流，文官与阉党之间难以言状的莫名气氛，还有司礼监刘瑾一天比一天更暴躁的脾气……

…………

焦芳眼角一抽。

“臣二告司礼监刘瑾借皇庄为名，侵占北直隶土地万顷，各地乡绅农户被夺田失地，沦为流民，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卖儿卖女，锦绣人间几成地狱修罗惨境，此皆刘瑾之罪也！你的江山，被刘瑾害成何等面目，陛下知否？陛下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