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为慕升平拟休兵（二十七）

一路上，残尸遍地，到处都能看到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孤零零地站在原野上。

辽军在遭受箭雨的那一刻，早就将火炬全都丢在了地上，随着火炬渐次熄灭，战斗就在黑暗中展开。周围远处的火光只能更进一步地加深光暗的对比，并不足以照亮脚下一寸土地。

耶律道宁回头望着河对岸惨烈的战况，心中庆幸不已。

韩中信毫不犹豫，一脚踢开挡路的敌人，立刻深入敌军之中。

之前他被萧十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及时过河，走南线回去，现在他终于知道萧十三并不是那么愚蠢的统帅，只是对手太强了一点。

攻下毫无防守的敌军主营，并没有增添多少战果，却让宋军上下对功劳的渴求更加旺盛。

叫喊声已经分不清是官话还是契丹话，反正双耳中充斥的混乱根本无人能够分辨，也没有人还能冷静地去分析。一刹那的分神，很可能就是生死的分界线。

辽军分三路撤兵，就属从官道撤离的中路军被追击得最为惨烈。

手腕一转，长刀立刻向下划了过去，惨叫从身前响起，刀锋入肉的感觉让韩中信松了一口气，迸射到脸上的血水也似乎比甘露更加清甜。

北路的各部兵马给秦琬、韩中信给吓坏了，分散逃窜后不敢再向前，除了一小部分散逸无踪之外，剩下的都是改向中军靠拢。

念头一闪而过，韩中信更加兴奋起来。正要再次挥刀上前，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亲信已经左右抢上前去，左右挥刀合击，只一记就将那名敌人砍倒在地。

从大小王庄回代州城其实就四十里，但夜路难行，速度也快不起来。现在天亮了，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赶回去了。

当的一声响，刀上传来的反震震得手上一阵发麻，一闪即逝的火星，并不是砍到了铁甲上的感觉，而是双刀交锋后才有的现象。

逃回来的不仅是败兵，同时也将混乱带到了中路撤退的己方兵马之中。

在黑暗中的厮杀完全没有分辨敌我的时间。可大部分人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一点，看到眼前晃动的身影总是会先喊上两声，不过血的教训很快他们就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除了最早离开的几部兵马，剩下的全都被堵在了半道上。给宋军的骑兵给咬住，眼睁睁地看着宋军步军缓缓地逼了上来。

周边光线全无，可韩中信的双眼已然渐渐适应这样的黑暗。随着他在敌军中的深入，身后的同伴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