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为慕升平拟休兵（二）

浪费就浪费吧，至少这笔钱花得很值。

不过连日里都率军骑着马巡逻周边，每天都要与辽人过来骚扰的骑兵交手，连续两三天都在外巡游，从清晨朝阳尚未升起，直到到日影西斜，炊烟缕缕，折可大方能在预定的休息点歇一下脚。

这些天来，利用被辽人毁坏的村庄，韩冈在忻口寨外围三十里之内，设立了大批的据点，并且利用这些据点来组成一条外围防线，以保护忻口寨，以及忻口寨与北面神武县的交通线。

如果用勤勉和懒惰来划分人群的话，折可大自认是一个勤勉的人。而且是自觉自愿的勤快，并非是被逼无奈方才行动的人。

但辽人不可能坐视韩冈补充军需，整顿战备，因此不断地派兵来骚扰忻口寨，韩冈这里的斥候骑兵损失不小。现在是靠着几名精于马战的骑兵将校，让他们领军抵御和驱逐辽军的进犯。不过同时也是在练兵。通过不断轮换出战，让他们经受小规模战争的考验。

宋军骑兵与契丹骑兵相比，马上争锋肯定是比不上的。所以跟随折可大的骑兵们，都随身带着三架事先张开的神臂弓，一旦遇见辽军骑兵，接近了便是提起神臂弓就射。纵然不能伤到人，也能伤到马。敌人一乱，拔刀一通乱砍，胜得轻轻松松。

这句客气话，韩冈却也毫不客气地当真了。如此一来，折可大就算想叫苦，也只能强忍着，否则就是家中的不肖子弟了。

不过弩弓长时间张开而不射击，很容易造成弓臂变形，力道丧失。不过韩冈这边别的不多，就是兵器多，相对于神臂弓翻倍的损耗，当然骑兵的安全更为重要。

而且折可大的老子折克行在返回神武县时，曾经很大方地说过，不论韩枢密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使唤他的儿子。

骑兵弩一直都是军器监中排位很前的研究课题之一，不过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出现能够投入实际应用的骑兵弩。要易于携带，要能够在马上上弦，还要有足够的杀伤力，这基本上是相互矛盾的条件。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当然是做不到。

并不是没有其他骑兵将领。但想要与契丹精骑相周旋，来自于京畿的京营马军是远远不够资格的——如果他们真有与辽军野战的能力，韩冈不至于要在太谷县拿自己做饵——只有来自于河东各部的骑兵，在优秀的骑兵军官率领下，才能够与辽军在马战上相抗衡。

将神臂弓淘汰下来的旧式重弩废物利用也是一个选择，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空闲去搜罗屯放在无数仓库中的压仓货。

折可大胯下的战马日日都在更换。对战马的珍惜，使得马军中只要条件允许，就不会让战马连日被骑乘。连带它们的主人在出外巡逻一次后，就可以休息好几日。可惜折可大不能，包括他在内的十几名地位较高的骑兵军官，也都是连日领军出营。下面的人能歇，唯独他们不可以。

所以还是用神臂弓。

每次回到营中，折可大都只剩下喘气的力气，虽然仅仅是骑马，但坐在颠簸的马鞍上两三日绕着忻口寨的防线来回转，每天还要跟辽人的探马打上好几场，绝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