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南北(十六)
安札下来的营地,人声鼎沸。一场组织速度前所未有的南征之役,引发了无数北国儿郎的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他第一个看见这队骑兵,立刻大步上前,“张十……”
要是给辽人知道了,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军官狠狠地一丢手,将人摔在了地上。骑兵伏在地面,竟号啕痛哭了起来。
走出门,遥遥望着北面,北天边际上的层云舒展如旗,映着斜阳,带上了浓厚的血色,染红了半边天际。
面对愤怒的军官,那骑兵不敢看他,垂着头,眼圈却红了。
北望江山,已是旌旗如林,人马如海。
“是铁路局的那个韩官人?还是没回音。”秦琬的亲兵队长摇头,“是不是再派人去请一趟?”
“还有,管好白昌。”秦琬用冷漠掩饰自己的心情,“我知道他跟张英情同手足,过几日,就有的是北虏让他为张英报仇雪恨,不要在这节骨眼上犯浑。”
秦琬狠狠地咬着牙。
丢掉的东西再找回来是不可能了,就算能找回来,想认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但谁还有心在这种事上。
韩钟的死心眼让他烦透了。几次劝说都不肯听,派人走报京中也没个回音,要是韩二衙内出了什么意外,秦琬他做得这些事,的确可以在韩相公面前说一句仁至义尽了,但丧子之痛可是能用情理说得通的?
那军官将领队的骑兵像提小鸡一般提了过来,对着脸喷着,“你们队正呢?!”
大辽天子的金帐已经驻扎在边境的百里之际。
骑兵们脸上的那种归营的安心感不见了,一个个沉默地低下了头。
耶律乙辛一口气喝光了银碗中的马奶,旺健的精力,丝毫不像跋涉数百里的老人。
待看清了这队骑兵的每一个人,他话声陡然一顿,脸色霎时就变得极为难看,“张十五呢?”
瞥眼看见来人欲言又止,秦琬心中酸楚,声音沉重得像背上压了座山,“如果人没带回来,就派人去交战的地方,能收拾一点回来也是好的。先下葬,等被带走的找回来后,再封进去。”
现在的局面也越来越危险,辽人越加猖狂不说,韩钟的身份也渐渐不是秘密了。
“又是三人。”来人进门时,秦琬正在写信,此时他放下了手中笔,长叹了一声,回头对来人道,“现在这天气,人不能等,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先入土为安吧。”
秦琬劝说韩钟,这一切,他都尽可能地隐秘。但军营中没有秘密,秦琬几次三番地派人劝说,还连着十几日,天天去信京师,哪个不知道保州铁路分局的韩官人不是普通角色?猜到他的根脚也大有人在。
片刻之后,天门寨主的书房内,一人将寨门前的事情匆匆禀报给了秦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