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危欲倾何敬恭（十二）

听到身后有人唤，韩冈和苏颂回头，却见是曾布。

自然书社虽然是韩冈、苏颂，还有沈括担任审稿，但下面还是雇了编辑、书办、杂役，拢拢总总十几人，琐碎的杂务还是交给那些人去做。

“子宣兄。”

“倒也是。”苏颂笑了笑。

苏颂则惊讶道：“今日不是子宣和薛师正宿直吗？怎么要回去了。”

他那具当做宝贝的望远镜，刚刚更换了反射镜片，这两天正在调试。昨日轮值，宿卫宫中，念着家里的望远镜，苏颂的心里如猫儿挠着。

苏颂抬头望着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翳，“今天天气好，得早点回去。”

京城的冬天，清明的天空不多见。这段时间夜中，石炭的消耗节省了不少，让天空也变得更干净了一点。正是观星的好时候。天上的星辰移动从来都是不等人的，错过一日，可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本来苏颂是想将会员的标识做成是腰牌的外形，不过韩冈觉得还是别在襟口更为显眼，也更别致一点。苏颂对韩冈这种奇怪的审美观无话可说，他也没有争执的兴趣，系在腰带上，还是别在胸前，他都是无所谓的。

“的确得早点回去。”韩冈也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对苏颂道，“犯了宵禁也不好。”

“这些杂务就让下面的人去操心吧。”韩冈笑道，“子容兄你别太操心了。”

“不，方才在殿上冷得够呛，得多走两步，绕回去。”曾布有些惊讶的样子，看韩冈，“是玉昆说过的吧，受冻了不能立刻烤火，必须将血脉活动开才好。”

“文章中没那么简单。对了，通讯会员……”提起韩冈生造出来的新词，苏颂还是觉得拗口，顿了顿，“通讯会员他们定的份要一本本地发出去，送到的时候也不能比送去书坊要迟，这是要提早发啊。”

“啊……是有这回事。”韩冈点点头。

“真够简单的。”

一旦成为正式成员，便能够得到一枚徽章和一份证书，同时不用再订购期刊，直接由学会免费寄送。等到正式成员多了之后，就开始选举会首，将自然学会正规化，以便传承下去。

这段时间，开封城中一直都在宵禁中。丧期禁乐，管制也严格，现在丧期算是结束了，可禁令要三个月出头，才过去了十分之一。不过严禁闲人夜行的宵禁，则没几天了。再拖些天，京师中不知有多少人要饿死了。

所谓通讯会员，是新设立的自然学会的成员。而《自然》，就是自然学会的会刊。订购全年的《自然》，便能成为当年自然学会的通讯会员。想成为正式成员，则必须有超过三篇论文在期刊上发表才行。

“子容，玉昆。”

比如文印，制版，发卖，现在又包括了通讯会员的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