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焰上云霄思逐寇（五）

“没出息的东西！上山打猎哪还有让手的道理，再卖点气力，来抢就是了！”

不过将地理做古今对照，也只证明韩冈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南方的军马这下有着落了。

“殿侍，刘三哥，你们高抬贵手，留几个给俺们啊。”更远处响起一声叫喊，“你们可都是稳当当地能进三班院了，俺们也想弄个军将、大将的俸禄养家。”

“广西现在没有马市？”

韩廉大骂了一声，调转马头，又要往回攻过去。

尽管经历了昨日的战败，可卷土重来的交趾骑兵的战意，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水准。只是战意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战力，他们的马术也就比笑话强上那么一点，基本上还是个笑话。在关西阵上与党项骑兵厮杀过的一众骑手，挥舞着沉重的铁鞭，毫不客气地收割着战果。

“广南西路这边贩马的是走哪条路？”韩冈转头又问着苏子元。

不过散布在归仁铺周边一片旷野上的交趾骑兵，韩廉一路数过来，就只有五六十骑上下。可见昨天的大败加上来回奔波，还是对交趾骑兵有着很大的影响，让幸存下来的大部分敌骑一时无法再上阵。

“邕州、宜州都有路通大理，不过要分别经过自杞和罗殿两部转运。没有直接道大理国的道路。”苏子元道，“川中可通大理，不过川中自产马匹，所以不多见。”

在韩廉看来，他今天所面对的交趾骑兵比起昨日要聪明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傻乎乎地冲击箭阵，而是开始做他们应该做的事。

“没有！”苏子元摇头，神色一下又变得伤感起来，“家严旧日曾有意开辟马市，遣人去横山寨查探。本准备一切就绪后，便上书朝廷，可惜交趾贼军来袭……”

可就在同时，稍远一点的地方，也传来了另外一道吼声：“第三个！”接着吼声转为一阵畅快的大笑，“殿侍，你还是只多一个。”

韩冈这下明白了，难怪苏子元对马事这般清楚，原来苏缄早就有所准备。

“自杞？罗殿？”韩冈对这两个地名很陌生。

本来说着也是在开玩笑，但一想起战后封赏，则是人人都用心起来，争先恐后地杀过去。

“是两家西邻大理国的蛮部。罗殿在夔州路南，广西西北。其国传世久长，据说是诸葛武侯征伐南蛮的时候，就封了罗殿王，至今已经传了几十代。自杞则在罗殿南面，溯右江而上至横山寨，再往西北行十三程便至其境；自象州顺着都泥江上溯，也能抵达自杞。”

韩廉回头又是一声吼叫。他在回到军中成为斥候的同时，已经被韩冈提拔为不入流品的殿侍。以他这些日子前前后后出的力气，只要将交趾军逼退之后，稳稳地就能进入品官的行列。但他统领一队骑兵，要是杀敌比下面的人少了，岂不丢人现眼，半分也不肯相让。

听苏子元这么一解释，韩冈差不多有点数了。大理就是云南，西邻大理，便是在云南的东侧。自杞不用说了，应该是滇东山区中的部族，所谓的都泥江，既然在象州汇入珠江，基本上能确定就是后世的南盘江，其上游也就在云南。至于罗殿，前面苏子元说其地在自杞——也就是滇东——以北，那当是贵州西南，大略在安顺市那一片。